下雨一连下了五日,有日月钱庄送来的粮食,又有陆湛派人送来的物资支援,一行二娘倒还能安安稳稳在驿馆里待着。
徐海的腿也好了许多,再启程的时候,他拄着拐杖走路已经比先前自然许多了。
后面的路程,果然跟谢帆说的一样艰难。
越是往南方走,难民便越是多,本就是瘠薄贫穷的地方,碰到战乱百姓的日子便更是难过。
前几日连下大雨,山路难行,一行人走走停停,还是不是要停下来接济一下难民,将行程硬生生往后拖慢了许多。
好容易抵达了云南地界,却意外、遇到了另一拨人。
“陆将军。”谢帆虽然年纪大了,眼睛却很好使,一眼便瞧出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是谁。
众人被这么一声引得纷纷抬了头看去。
但见陆湛一袭黑衣,即便容貌被面具遮盖住,依然难挡那出挑的气质。
那人翻身下马,朝着谢帆的方向走了过来,“谢相,别来无恙。”
“将军就别这么称呼老夫了。”谢帆冲他笑笑,“老夫已经无官无职,不过是一介平民,哪里敢让将军这么称呼。”
“谢相宽心,来日必有重登朝堂再度为相的时候。”陆湛喉间发出一声轻笑,藏在面具后的美目微微一转,看向了谢帆身边的江芷意,“还未感谢江小姐救命之恩。”
视线在半空中相撞,江芷意忽而抬手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既然见到将军,此物原物归还。”
递过来的玉佩还带着她的体温,陆湛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撩/开衣袍朝她下跪,“请江小姐受我一拜。”
江芷意受惊,握住了玉佩便伸手要将人扶起来,“将军何必行此大礼?”
别说是她,连谢帆江壬等人都不明所以。
救命……江芷意倒是真的在山上救过陆湛的性命,可不过是高热不退罢了,即便不吃药,自己扛几日也能扛过去,何至于行这样的大礼感谢她?
陆湛没有起身,坚定地给江芷意磕了一个头才肯被她搀扶着起身。
见众人都很是疑惑,他也没有隐瞒,“陆某先前跟诸位分别之后便遭人暗算,从悬崖坠落,幸得江小姐在河里捞到我,不然我如今,怕是不能站在诸位面前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遇刺,坠崖,还漂浮在卫河里,一听就是会没命的遭遇。
要真的是江芷意救的,那还真的得给她磕一个啊。
这可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跟治个病疗个伤完全不一样的性质,别说是磕头了,这条命给了江芷意都是应该的。
陆湛解释完才重新看向江芷意,示意她将玉佩收好,“这是陆某的信物,江小姐还是收下吧,来日若是江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陆某一定不会推辞。”
“我相信将军。”江芷意还是那句话,“即便没有信物,即便我没有救过将军的命,若我真的有事需要帮忙,想必将军也不会袖手旁观。”
陆湛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接了那玉佩挂在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