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再度转移到那张惨白的脸上。
江芷意没见过陆湛的脸，她仅仅只在靠近他身边给他治病的时候曾经透过那张冰冷的面具，看过他的眼睛和暴露出来的一点唇色。
可如今他的唇色惨白，双眼更是紧闭根本看不见。
江芷意没法靠着自己曾经的那一瞥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陆湛。
可这道疤痕她太熟悉了。
那是她曾经试图用此来套问出陆湛身份的工具，她怎么可能记不住这道疤痕。
可是……
可是陆湛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可能会腹部中了一刀又漂浮在卫河里？
他可是个将军啊！
手底下的人浑身冰凉，让江芷意来不及多想。
她将人重新放倒，又迅速进自己的空间里取出自己的药箱，从里头翻出头孢跟碘伏，原本还想带上纱布替那人包扎的，可指尖碰上的那一瞬间，她又想起陆湛那双眼。
他质问她从哪找到的白面馒头的时候，那双眼睛凌厉得吓人。
江芷意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没必要暴露自己。
始终现代人跟古代人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何况，正如叶屿昨日所说，她近来实在是有点太过出挑了，现在引来了一个郑武不说，人群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她不顺眼的呢。
虽说都是忠臣，可谁家没几个坏胚，亦或是谢岚那样被娇宠坏的，若是因为她处处出头而看她不顺眼也是有可能的。
不能在这时候给自己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
聪慧如陆湛，一定能看出她身上的古怪，他可不比郑武头脑简单，招惹上这样的人，江芷意知道自己往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仅仅犹豫了一瞬，她便将手收了回来，握紧了手里的药闭眼又睁眼。
用给猫狗喂药的方式喂了头孢，又拧开碘伏直接冲洗他腹部的伤口。
她有针有线，但没有无菌的医疗空间，也不能带着这人进到她的空间里，没法给他缝合，只能在清洗伤口之后扯下自己衣裙的一截，简单给他包扎了下。
藏好碘伏的瓶子，江芷意四下看了看，捡了些树枝，原地架起火堆，将从那人身上扒下的衣服抖了抖，凑近火堆试图将它烤干。
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人的手臂，可不知是不是看得多看得久了，江芷意越看越觉得那道伤疤陌生得很，形状都有些扭曲了。
她知道这是正常的语义饱和现象，只要不去看，缓一缓很快就能好。
可是眼睛始终离不开那道伤疤，更是在她给那人披上烤干的衣服之后一时没忍住，抬手捧起了那只带着伤疤的手。
有火堆在身旁，那人的体温也跟着升高了些，脸色也稍稍红润了几分。
脱离了长时间浸泡的河水，皮肤上的褶皱舒展开来，那人原本的容貌也慢慢恢复。
可江芷意甚至连挪动眼神看一看都没有。
她的视线凝聚在那道伤疤上，试图跟自己记忆中的那道伤痕比对上。
可还没等她比对出个什么结果呢，那只手就猛地暴起，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