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出口就后悔了,查克汗家族带领着落寞的外族在居围岭内定居这么多年,朝廷拍过那么多的人来劝查克汗家族带着族人归顺中原都无果,苏泽又怎么能轻易的做到呢。
现在他自己不都也还是一个被中原朝廷给抛弃的人吗?
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泽的反应,好在苏泽并没有很失落的样子,微微思忖片刻后继续拿起筷子吃晚饭了。
查克汗在河边给自己的爱马洗刷着毛皮,毛皮被他用刷子刷得锃亮,在灯光下隐隐闪耀着光泽。
马背上披着沉重的盔甲,查克汗看着自己的马儿时不时地低下头来舔舐着河水解渴,时不时地哼上两声,宠溺地顺了顺它的鬃毛。
“首领。”身后传来了宋祁远的唤声,查克汗回过头去,见宋祁远一脸微润笑意,身披月光站在不远处,似乎在那儿已经站了很久了。
“宋公子还没去用晚膳吗?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出来?”查克汗继续刷着自己的马,问道。
宋祁远走近后,马儿正好甩了甩潮湿的马尾,几滴水溅到了宋祁远的脸上,惹得他笑了一阵,轻柔地摸了摸马身子。
“明月早早地就备好了晚膳,同她用过后有些积食,便出来散散步,消化消化。”
宋祁远的目光落在了马背上放着的盔甲上,注视着它。可以看出在月光下泛着冰冷光泽的盔甲十分坚硬,一般长剑长枪轻易难以刺穿,将士们若是穿着这样的盔甲上战场,虽然会有些笨重,但是绝对可以抵挡住大部分敌人的攻击。
“这身盔甲打造得实在是令人惊艳啊,居围岭的战士们都是穿着这样的盔甲上战场的吗?”宋祁远惊叹道,手忍不住地抚摸上表面略有些粗糙和带有划痕的盔甲。
查克汗看了看宋祁远,顿了顿后点头道:“是的,咱们居围岭的战士少,所以不得不每个人都穿得坚硬一点严实一点,这样才能更好地抵御敌人的攻击。”
宋祁远一连问了许多关于盔甲的居围岭战士的消息,直到感觉到查克汗有些不愿再回答的时候,才止住话题。
宋祁远抱有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些或许是你们族的隐私吧,我不该过问那么多的。”
他看着查克汗的眼睛,有些希冀地问道:“我从下就没有上过战场,只在兵营里呆过几年,学的也只是一些纸上谈兵的兵法和防身术,对真正的战争之术还是了解得很少。其实这次来到居围岭就一直很想见识一下居围岭的战士们为何能够让中原有名的将帅们都闻风丧胆,不知道可不可以……”
查克汗轻笑一声,像是开玩笑一般:“我若是告诉了公子这些,公子转头就告诉了你们中原的将帅,那中原的铁蹄踏入我居围岭岂不是易如反掌了?”
宋祁远忙解释道:“不,在下绝对没有冒犯之意,只是单纯地想要学习罢了。”
查克汗挑了挑眉,“听秋月说,公子从小便同中原的皇子们一同在宫中学习诗书礼仪和兵法了,甚至比那些皇子们学得还要好,并且还能进入兵营得到中原名将的亲自教导,我们居围岭这些战士不过是靠着祖宗留传下来善战的血脉罢了,不过是些蛮力,战争之术合该我们向公子请教才是。”
也不等宋祁远回话,便道:“时辰不早了,我这马也刷完了,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查克汗的态度亲和,宋祁远却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排斥和距离感。
可今天下午,他明明看见查克汗和苏泽二人身披盔甲,相谈甚欢,怎么和自己就什么也不肯说呢。
果然还是对他设防了吗?尽管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自以为已经融入到了居围岭的生活中来了。
查克汗自顾自牵着马先行告退了,宋祁远一个人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
明月在宋祁远的屋子里等着宋祁远回来,见他脸色有些不好,赶紧拿起意见羊毛大衣给宋祁远披上,心疼道:“公子怎么现在才回来,也不多穿些,小心着凉了。”
宋祁远捂着明月的手,勉强笑道:“无碍的,遇到了首领,见他正在洗刷自己的配马和盔甲,便同他聊了会儿。”
忽然,宋祁远拉住了明月的手,问道:“明月,你们居围岭的战士都听首领一人指挥的吗?”
明月想了想,点了点头;“对,居围岭的男子每满十岁,便会跟着每一代查克汗家族的首领习武,等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
“那他们平时都是在哪儿训练的呢?”
“在后山,查克汗在那儿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战士们都是在那儿训练的,而且那儿还许多的武器,战士们每锻造好一柄长枪后,就会把他们放进武器库里。”
宋祁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了公子?难道你需要战士们为你做什么吗?”明月问道。
宋祁远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啊,没有,只是在来居围岭之前就对居围岭的战士们很是敬佩,想要向他们学习一些战争之术,只是今日同首领说了后,首领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愿意向我透露太多……”眼中闪过失落。
明月嘟了嘟嘴:“什么嘛,这个首领,嘴上明明说着支持我,竟然背地里给你穿小鞋。”
宋祁远被明月生气的样子给逗笑了,“你竟然还懂得我们中原‘穿小鞋’的意思?”
明月自豪地昂起头来::“那当然了,小时候我的父亲那儿就有许多记录着中原风俗人情的书,我常拿来看,所以对中原的话和习惯还是很了解的。”
说到自己父亲的书,明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我么嗯塔克尔家族是草原上的望族,许多兵书和文献都由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保存着,我可以把那些书给你拿出来,让你学习学习。”
宋祁远眼前一亮,拉着明月的手开心道:“可以拿出来吗?那真是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