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头一次的经验,白秋月再织第二匹的速度可谓是极快,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便已然纺织完毕。
“罗老板,你瞧瞧,这布究竟是如何?且也看看,我此前话语中有没有要骗你!”白秋月一个人进了布行,抬手便将筐子里的两匹布扔在了柜台上。
罗玉凤看着白秋月,先是一愣,旋即才脸上笑着道,“白姑娘一走就是五天,我先前还以为姑娘是不打算卖这布料了。”
正常人织布,一匹不过也就是至多两日的功夫。而白秋月五日都不曾来,也难怪这人会如此想。
对着罗玉凤这话,白秋月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面上盈盈一笑,又往前推了推这筐子,口中说道,“究竟是不是不打算卖了,罗老板打开看看便知道。”
白秋月这话说的干脆,罗玉凤闻言,也是手腕一动,便将筐子上边儿的遮盖掀开。紧接着,里边儿的布料便露了出来。
罗玉凤干了布行这么多年,虽说为人谨慎,但却确确实实是个识货的。这会儿白秋月将东西亮了出来,罗玉凤眸光一动,陡然精彩万分。
她目光之中带着异色,将那布料拿在手中,口中颇为惊讶道,“白姑娘,这……这便是你上次带来那所谓蚕茧的丝所纺织的布料?”
白秋月盈盈一笑,口中道,“如假包换。”
说着,她又从怀里拿了个小小的包裹出来,在柜台上摊开给罗玉凤看。
只见那小小的包裹之中,有一团极为纤细,却也看起来极为好看的丝。
白秋月道,“那蚕茧外表看似平平无奇,可这便是蚕茧的丝。”
罗玉凤抬手十分小心的拿起这细细的丝,眼中异彩连连,“却原来这般神奇,只是……”她看着手中的丝,抬起头又看向白秋月,“只是这么细的丝线,以往从来都不曾见过,不知这纺织的法子……可有什么不同?”
白秋月想了想家中被她后来又根据积分商城进行过一定改装的织布机,心说这不同之处可是多了去了,旋即一笑,“不同之处不少,我可以尽数为你们布行写下来,若是还学不通的话,也可以叫人来我这儿由我教授,不过这学费……”
白秋月笑着看向罗玉凤,十分干脆的搓了搓手。
在挣钱上,白秋月一向放的开。
罗玉凤见着白秋月的手势,登时会意,连声道好。
于是,在白秋月回家的时候,身边儿就已经跟上了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白秋月看着身边儿这个显然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甚至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她看着这小姑娘,开口问道,“小姑娘,你可知道随我过去是要做什么的?”
这小姑娘听着白秋月与她说话,双手微微叉腰,开口道,“我不叫小姑娘。”
白秋月一愣,“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玉和。”小姑娘认真的点了点手指头,给白秋月比划,“隔壁家哥哥教我的,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在这个时候,女子会写自己的名字,都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儿。
白秋月笑容连连,从善如流,“那玉和,你可知道,随我过去,是要做什么的?”
“知道!”玉和朗声开口,“罗妈妈告诉我了,是要与姐姐学织布。”
“罗妈妈?”白秋月一愣,“你怎么管罗老板叫妈妈?”
玉和撇了撇嘴,“在罗妈妈那儿做活儿的人都这么叫,我们大多都是孤儿,被罗妈妈收养的。”
“还是因为我聪明,手艺好又灵巧,罗妈妈才肯让我跟着姐姐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身世也是不幸,然而话语之中,却全然没有什么阴霾。
一时之间,白秋月对罗玉凤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敬意在其中。
……
玉和不愧是被罗玉凤特意选出来的孩子,学一种新鲜的纺织技术也学得很快,只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
而在这两三天之中,白秋月越见着这孩子便越是喜欢,甚至生出一些将这孩子留在身边儿的冲动。
不过这冲动,也仅仅就是冲动。
白秋月心中明白,她尚且不知道要去往何处,留着小姑娘在身边儿,只不过是耽误孩子罢了。
“呐,拿着,这都是姐姐送你的好东西,可要好好留着,莫要都送人了。”在布行门口儿,白秋月又往玉和的怀里塞了不少小玩意儿,再度叮嘱几句。
玉和则是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笑着与白秋月开口道,“秋月姐姐,等着日后我不忙的时候,便去找你玩儿!”
罗玉凤收着这些孩子们,给他们一口饭吃,却也是要他们整日里多数的时候都在做活儿,空闲的时候还是少之又少。只有这样,这些孩子们才能够在日后年纪到了的时候,为自己攒够一份嫁妆。
这也都是些无奈的事情。
白秋月听在耳中,不由得微微觉得有些酸楚,想了想,伸手又拉着玉和的手,与她轻轻笑了笑,“玉和几时许配人家?”
玉和晃了晃脑袋,口中道,“罗妈妈说,要等到我及笄之后。”
现如今玉和十三岁,及笄,便是三年之后。
白秋月心中定了定神儿,伸出一根小手指,也勾在玉和的小指上,眉眼带笑,“往后多来找秋月姐姐玩儿,秋月姐姐答应你,等着你及笄之后许配人家,定然亲自为你准备一份嫁妆!”
“好!”玉和尚且不知,这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依旧如同这几天白秋月送她小玩意儿一般,轻轻松松应了一句“好”。
这一幕恰好被出来接玉和的罗玉凤见着,等着玉和蹦跳着拿着东西走进布行以后,她不由得看着白秋月,眉宇之间带着诧异,“白姑娘,你这话说得,可是重了些。”
纵然是一份寻常人的嫁妆,也不是什么太小的数目。
白秋月朝着罗玉凤抬眼一笑,口中道,“无妨,这孩子我实在喜欢,一份嫁妆而已,我便掏了。”
“嘿!”罗玉凤见着白秋月是认真的,索性口中也多说了两句,“其实用不着你为她准备什么嫁妆,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身体又瘦弱,实际上聪明的劲儿谁都比不上。寻常日子里,人家织布一匹,他们织布两匹,在我留下的那群孩子里,出了名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