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蓉走后,诗蕊领着梦笛来到一间下人房,里面错落着八个床位,诗蕊指着正对着窗口的那个床位喝道:“哎,哑巴,以后你就睡在那儿。记着,明早寅时六刻来娘娘的寝殿侍候娘娘梳洗。”
梦笛看着她点点头,略一思索,寅时六刻?不就是四点半?又不是皇帝上早朝,那么早分明就是刻意要刁难她!罢了,爱怎么折磨随她们吧!只要以后那两个孩子都无灾无病,她也就甘心承受了。晴儿的病好了,她心情也总是放松下来了。
梦笛躺了下来,没有枕头,她就拿过包袱充当枕头枕在脑后,后脑勺突然枕到一物,硬邦邦的,她掏出来一瞧,竟然是手机!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个东西了。在古代生活久了她真会把自己当古代人了。当日来倾月之前把手机卡留给了伊伊做纪念,因为当初伊伊的卡也是她买的,当时她称之为姐妹号码卡,她走了,就跟把卡也留给了伊伊,说是她可以这卡变成情侣号码卡。
伊伊当日只是红着眼,贴心地塞给了她一个太阳能充电器呢!现在她被迫不能在天擎和若晴的身边,她要找个时间多拍几张他们的照片,这样,想他们的时候就可以看看照片了。这样一想,梦笛心中略微感到欣慰。
伊伊,想你了。谢谢你这样为我着想,希望你能幸福美满!
这夜,因为同房的人几乎都睡了,梦笛也不知道大概几点,所以也没办法调闹钟,所以她一夜半睡半醒,大概到了深夜困极的沉沉睡去。睡得正香,就被兜头而下的一盆冷水淋了个透心凉,她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就听丛蓉的另一个贴身侍候的宫女幽蕊对着她骂道:“臭哑巴,都寅时五刻了,还死在床上,第一天就想找打是吧?”
梦笛瞪她一眼,心道:要叫人起床不是这样叫法,太苛刻了一点吧!说是借题发挥还说得过去一些吧!还好,昨晚睡前已将装电池充电器的锁口袋一起装了手机,不然,手机大概就九死一生了。
梦笛赶紧把包袱放到床里头的角落里,将床褥和被子往外拉了一半,好让水滴干,正好对着窗口,多少会有一些阳光和吹进来一些风,她迅速给自己换了身衣衫就赶紧朝丛蓉的寝殿而去。
刚到了玉芙宫的寝殿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甩得头昏眼花的,诗蕊劈头就骂:“好你个林夕儿,你以为你还是姑姑呢?竟还穿着这身掌事宫女的服饰!”
不然该穿什么?又不见她拿别的工作服来,难道要穿自己的衣服吗?梦笛捂着一边脸,一脸的茫然,发端还偶尔滴上一两滴水,那模样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诗蕊甩甩头,自己可是娘娘的心腹啊!怎么能也被她迷惑?她嗤笑着昂高了头,“怎么?你没问问同房的宫女们该穿什么衣服吗?自己不在那个位置,就该有所自觉,看清当前的局势!哼,你等着。”说着,诗蕊掉头而去,任凭梦笛在那里冻冷风,过了足有两刻钟的时间,她才拿着一套衣服姗姗而来,嚷道:“快去换上,娘娘有起床气,你不快些,一会儿准挨骂!”
梦笛赶紧接过衣服就去换了马上回来,诗蕊就叫她去拿洗漱用品,回头自己一头钻进了丛蓉的寝殿中,“娘娘,一会儿可有好戏看了,您也该醒了吧!”
“自然要醒了,好戏怎能错过!不过,诗蕊,你那巴掌打得可真够响亮的呀,本宫在这寝殿里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哟!记住,以后可千万别再打脸了。”说着,丛蓉捂着脸吃吃地笑了起来。
诗蕊也跟着奸诈地笑了起来,对着丛蓉应道:“是,奴婢遵命!娘娘,奴婢刚刚可说了,您有起床气呢!”丛蓉听到了脚步声,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仍帮自己盖好了被子,躺好。
这时,门外刚好响起了敲门声,诗蕊低声道:“进来!”
梦笛打开了门,才回身去把放在地上的东西捧了进来,诗蕊不禁有些诧异。本是她有意刁难,才让她一人去拿所有点洗漱用品,以为她必然要花好几次才拿得完,自己也好有机会打骂她,没想到的是,她手里端着洗脸的盆子,盆子是架上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漱口的水和吐漱口水的小盂。这放在平时最少是三个人才做得来的呀!
诗蕊低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惊讶,对已经放好东西梦笛说:“过来帮忙扶娘娘起身!”两人扶了丛蓉起身,让她坐在床边,诗蕊回头对梦笛吩咐道:“端漱口水来!”
梦笛端了托盘将漱口水那边端到丛蓉的面前,丛蓉看了一眼,接过含了一口,漱口好,梦笛转过另一边到她面前,她吐了漱口水。
诗蕊又吩咐道:“侍候娘娘洗脸!”
梦笛将洗脸盆端过去,正想着放在哪里,就听诗蕊说:“高举过头,这是娘娘的习惯!”
梦笛半蹲下将那个脸盆高举过头顶,那盆子很重,里面还有一大盆的水,高举过头是怎样的难度可想而知。好一会儿,诗蕊才拧了毛巾递给了丛蓉,丛蓉一接过还没接触到脸部,她突然将毛巾一扔正中梦笛头顶的水盆,脚一踢将梦笛踢翻在地,那盆水淋了她一头一身。“这洗脸水里面居然有怪味,你这贱丫头连本宫你都敢敷衍,你还想不想活了?”
“夕儿,你真该死,惹怒了娘娘,还不快去重打一盆来。”诗蕊一脸愤怒的骂着。
梦笛突然想起那天,长孙浚亲她的时候被丛蓉撞个正着的事,心中不禁一凛,原来她是嫉妒……
这才赶紧起身去重打了一盆水来跪在丛蓉的面前,丛蓉站起身来,手一触及水面夸张地打了个战栗,缩回了手,又是一脚将梦笛踢倒在地,向前走了一步一脚踩住了梦笛的手,用力地碾了碾,“你想冻死本宫是不是?你这下贱女人,就算本宫死了,就凭你这哑巴也休想得到皇上的欢心!”
梦笛跌坐在地上身上早已湿透,疼痛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她强忍着眼泪不肯掉下来,这一个早上洗脸水来来回回端了好几次,才让丛蓉才洗了脸。
接下来,梦笛被诗蕊吩咐去做早膳,她还说,娘娘为了训练你,今天早膳没报御膳房做她的份,所以梦笛只有去做早膳了。
做了绿豆杏仁糕、小米粥还有两个开胃小菜,把这早膳端上桌,丛蓉的脸色平静地看了一下,笑道:“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一旁的诗蕊接道:“娘娘很多东西都是中看的不中吃,不中看的反而还中吃些呢!娘娘要尝了才知道好不好吃呢!”
丛蓉端起那碗小米粥一尝,突然脸色一变,这贱丫头倒是手巧,难怪连天擎和若晴都喜欢她多过于自己!便冷声道:“过来!”梦笛认命地来到丛蓉面前,就听诗蕊喝道:“跪下!”梦笛忍住心中的愤怒在丛蓉身边不远处跪了下来,只是膝盖却是向着门口的。
丛蓉冷眼看着梦笛精致的眉眼,心中忍不住更加燃起了毁灭的冲动,她将盛着粥的碗一扔正砸中梦笛的脖颈,整碗粥就这么淋了她一身,脖颈除了被粥烫红了,还被划伤了一个小口。“本宫就是这么好敷衍的吗?粥这样甜是人吃的吗?你说,你是不是嫉妒本宫?不是?不是为什么在本宫的粥里放这么甜,想胖死本宫啊?”
梦笛看着丛蓉的眼睛,她看到了一丝狠厉,认命的侧着头任凭她打骂,鸡蛋里挑骨头,谁想干还干不了?任凭丛蓉把桌上的盘子、托盘一股脑地都扫到她的身上,也不皱一下眉头。
“叫你藐视咱们娘娘!”诗蕊一见也来个落井下石,她一把抓住了梦笛的发丝,疼得梦笛的眼泪差点忍不住落下来。她才一脚将梦笛踹倒在地,还连踹了好几脚,才听丛蓉喝道:“去,去园子里跪着去,暂时别让我看到她,省得我烦心!”
诗蕊应道:“是,奴婢遵命!”说着带着梦笛下去了,她拿了个装着干红豆的托盘放在日头下,对梦笛道:“跪这儿,等娘娘气消了你才能起来。”
梦笛依言跪了上去,随即刺痛的感觉从膝盖传向了四肢百骸,原来那些红豆都是裂成八分之一的,红豆有多硬,煮过的人就知道,跪在薄薄的单裤下的感觉可想而知。早餐没得吃,身上还被折腾得湿漉漉的,难受得要死,这真是又累又饿又痛,也不知道这一跪得跪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诗蕊唤来了两个宫女站在不远处督促她,这一跪就跪到了夜幕降临膝盖已疼得完全麻木,头重得厉害,大概是又淋了几次水又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的关系的吧!这时,诗蕊来传她,她说:“娘娘要早些休息,传你过去给她沐足。”
梦笛刚想起来却跌倒在地,在地上起不来,膝盖有些地方甚至还渗出了血丝。
诗蕊嘲讽地一笑:“怎么?你还舍不得走?告诉你,你再拖下去又得挨骂了!”诗蕊说着转身离去。
梦笛没理睬她,坐在地上直揉了许久膝盖才稍微有了知觉,她站了起来,两步一跌、三步一跤地去给丛蓉打了水,一步一放利用水桶撑着自己不摔倒,好不容易才来到丛蓉的寝殿,一进去就被诗蕊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她眉毛也不抬地任由她骂,一面困难地移动着水桶。
丛蓉脸色一黑,喝道:“怎么?本宫让你来洗脚还委屈你了不成?你是打算拖到明天早上吗?”
梦笛听了,心想要是被她整死了,以后可就见不到她的两个孩子和长孙浚了。才赶紧拼尽力气提着桶子走了几步,来到沐足桶前,十分困难地将水倒了进去,如此,她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诗蕊喝道:“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拿来给娘娘沐足!”
梦笛一听,赶紧抱起那大木盆就往丛蓉那里走去,没想她忘记了膝盖的疼痛,走得太快一下没了力气,整个人就朝前扑去,那木桶也脱手而出,就听到丛蓉的尖叫声响起,那木桶险险地在丛蓉的脸旁擦过,倒了她整床的水,而梦笛因那一摔,全身上下所有的疼痛都爆发了出来,她脸色瞬间苍白,疼得没了力气再去理会什么了,她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丛蓉的怒吼声传来:“不知死活的下作东西,惩罚你一下,你倒起了报复心理了?竟想谋杀本宫是吧?来人啊!大刑伺候。”
梦笛被两个宫女押到寝殿外一张凳子上按住不得动弹,而另外一个宫女拿了一个脚掌大小的竹板对着她的脚底狠命地打了下去,一下下钻心般的痛,梦笛很快就无法承受地晕了过去,她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她一下醒了过来,脚心也被泼了水,传来一股辣到心底里的痛,伤口痛得无法形容……
“怎么样?辣椒汁的滋味如何?一定很美味吧?”丛蓉抚摸着自己头上精美的发髻,那模样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她竟然在她的伤口泼了辣椒汁?丛蓉,真看不出来她是这样的狠毒!梦笛再也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这回任凭她们怎么泼冷水,她都一直是晕厥的状态。
“以为她多顽强呢!原来不过如此,才一天而已,哼,想跟我斗!”丛蓉嘴角漾起一丝胜利的笑容,以前她韬光养晦,因为她知道,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不然,她怎么会有机会抚养天擎和若晴?
梦笛一下就病倒了,稍微好一些又让丛蓉叫了去,之后又千方百计地刁难,说是学宫廷礼仪,在她头顶上摆碟子,碟子上放蜡烛,烛油滴得她的脖颈都起好些泡,诸如此类多如牛毛的折磨人方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害得梦笛病情又加重又休息几天,稍微好些又被叫去,如此反复着折磨着梦笛,梦笛的病情也反复着,她却无力反抗,她知道丛蓉不会要她死,她只是要她半死不活而已……
时间一晃,她就已在丛蓉这儿呆了整整一个月,她还曾想过干脆就装得严重一点,多休息几天算了,谁知,她的病情还没见好,就让丛蓉派人叫了去,原来是长孙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