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笛衡量了好久,这力气,该如何控制呢?真的是很难把握的事呢!不管怎么样,有一线生机总比没有好。梦笛暂时放下了天擎和若晴,推了书桌到通气孔下方,再搬了凳子放在书桌旁,做完这些,她早已汗流浃背,却无暇顾及,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起天擎,望了望通气口,用询问且慎重的目光望着天擎。
天擎用力地点点头,对梦笛说:“我准备好了,而且我一定会接住妹妹的!”
梦笛感动于天擎的善解人意,终于放心地点点头,她抱稳了天擎,将天擎放进墙上的那个通气孔,紧紧地抓住他一只手,轻轻地将他往外推,天擎的脚一伸到外面就往墙上一蹬,一借力脱离了梦笛的手,他在草地上滚了两圈,站了起来,对梦笛喊道:“我没事了,可以送晴儿出来了。”
梦笛踩着凳子下了桌子,她询问地看着若晴的眼睛,若晴红着眼,喊了声“娘亲”,梦笛险些落下泪来,她从颈上取下那个弯月玉佩,带到了若晴的颈上,希望这个玉佩能保佑若晴平安,若晴抚着玉佩,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得很。梦笛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心,将她抱在了怀里,踩着凳子上了桌子,看了看通气口,若晴应了一声嗯,梦笛才把她放了进去,轻轻地往外推。
但若晴显然没有习武的天擎那样动作敏捷且有力气,所以只能靠梦笛用臂力把她甩出去,梦笛伸出一整只手臂,好不容易把若晴甩了出去,天擎一接跟若晴一起倒在了草丛上,若晴弱弱地喊了声:“娘亲,我要娘亲!”天擎也顾不了那么多,对梦笛喊道:“娘亲……”梦笛听到天擎的呼唤,她感觉喉咙里似乎塞着一块硬物似得很是难受,看着天擎,她严重闪动着泪,他终于也叫她娘亲了……虽然,她知道,天擎不叫她是为了她好,但毕竟叫出来感受是那么的不同,她深深地动容了。若是为了他们而死,她也无憾了……
天擎看到梦笛眼中闪动的泪花,他心里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喊道:“娘亲,您一定要挺住,我和妹妹去找爹爹来救您!”
梦笛心道,他们大概都中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走路都还不稳,等他们找到长孙浚,估计,她也活不成了,不过,她真的不忍打碎这两个孩子的希望。她只是点点头,天擎这才拉着若晴跌跌撞撞地离开。
梦笛看着他们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和若晴时不时回头的呼唤,她滑下了桌子,无力地在地上蹲下,看到他们平安地离开,她终于放心了。
休息了一会儿,梦笛站起身来,拿起书房里的茶水就走到隔间翠柳休息的房间而去,翠柳已经半走半爬到房门口去想推开门,无奈门外有滚滚的浓烟汹涌而至,且身上仍是无力,梦笛示意翠柳回到房里,她端来房里的茶水都放在一起,然后在床单上撕了两块布用茶水打湿,递了一块给翠柳,跟她一起相依在床边,蹲在地上。
就靠这茶水了,能支撑多久是多久吧!毕竟生死有命,火势越来越大,烟也越来越浓,越来越呛,梦笛把最后的茶水都倒在了翠柳的布块了,已经没水了!梦笛被呛得越来越厉害,意识在逐渐模糊,梦笛想她们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当天擎和若晴两步一喘到达了擎天宫,长孙浚刚刚想就寝,他们人未到声先至,老远就听到若晴有些弱的哭声和天擎的叫喊声:“爹爹,快救救我们娘亲,晚了就来不及了……”
当看到两个孩子灰头土脸的样子,长孙浚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们是说林夕儿?你们怎么会这样子?”
“爹爹,晴儿好怕,但晴儿不敢哭,娘亲会伤心……”
长孙浚安抚地摸了一下若晴的头顶,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天擎,天擎赶紧说:“爹爹,柠月斋着火了,娘亲救了我们,她还在里面呢!您快去救她吧,晚了就要来不及了。”
“什么?”长孙浚一听,立马身子一闪消失在天擎和若晴的面前,屠观也随后跟在了长孙浚后面,怎么又是火,那年着火,主上的行为只差没把他吓死。
当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到柠月斋,柠月斋已经完全在大火的包围中,长孙浚心急如焚,几乎猩红了双眼,他完全失去理智,一脚踢碎了柠月斋的外门,进到柠月斋的前院,他一股作气就想对着主屋那冒着火的房门如法炮制,不意却被屠观喊住。长孙浚刚停,屠观一桶水就朝着未曾转身的长孙浚泼了过去,长孙浚白了屠观一眼,一脚将门踢翻,有一条柱子也跟着倒在了地上,长孙浚一跳闪开,避过了一个又一个倒下的梁柱。
这柠月斋很小,只有一间主卧室和一间书房还有一间宫女居住的小房间,本是想先让两个孩子和梦笛暂时先住着,先找到了杀死德妃的凶手再做打算,没曾想竟会在这时候发生这种事!
长孙浚在主卧室没找到梦笛,又通过相通的隔门到了书房也没见到人,长孙浚直接往小房间冲去,就见大火之中,梦笛用自己的身体将翠柳紧紧地护在怀里。
长孙浚一时恼怒,她那该死的伟大情操,她是为了想救他们三个而宁愿牺牲自己吗?
长孙浚气急败坏地闪了过去,直接拉开了她们,抱起梦笛就往外冲,在后头跟随而来的屠观也抱起了翠柳跟在后头。长孙浚看着摇摇欲坠的屋子,他停下了脚步,打了几个转,若有所思地道:“恐怕我们从正门出不去了!”
屠观也一时没了主意,“那我们该怎么办?”
长孙浚不语,抬头望向了屋顶,他沉声喝道:“让开!”他一手将梦笛向放布袋一般往肩上放,一脚踢起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房梁木,往屋顶上一捅,一手挥舞着木棒防止残砖断瓦砸伤他们,脚也在同时往地上一蹬,长身掠起一丈高,屠观亦在后头跟随着,屋子在被捅破后几秒钟内,在他们身后倒塌成一堆灰烬。
长孙浚和屠观几乎同时落在地上,长孙浚什么也不顾,抱着梦笛就往擎天宫疾驰而去,此时,他眼里心里都只有梦笛,似乎其它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当他们火急火燎地感到擎天宫,天擎已经让人准备了客房并请了太医候在那里,若晴却已经疲惫地睡着了,天擎好不容易撑到长孙浚来了,他的眼皮也重得睁不开,因为他相信,他的爹爹一定会救娘亲的!长孙浚顾不了许多,赶紧让太医诊脉。
王太医诊过了梦笛和翠柳的脉,眉头都皱成了一座小山了,长孙浚和屠观齐声问道:“究竟怎么样了?”长孙浚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屠观,屠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了一眼长孙浚低下了头。
“回皇上,翠柳姑娘的伤倒是没什么,只是默修仪就……”王太医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岂料一下被长孙浚抓住了衣领,看着长孙浚的俊颜近在咫尺,那白皙的额角突然冒出那跳动的青筋,吓得王太医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样?她究竟怎么样了?”
“回皇上……”
长孙浚用那冷厉的眼神盯着王太医,“废、话、少、说!”
“是,默修仪她不仅有灼伤,而且呛伤严重,吉凶恐怕还很难断定……”
长孙浚危险地眯起了眼,抓住王太医衣领的手在不自觉地收紧,抿紧的唇里迸出:“什么意思?”
王太医困难地吞了吞口水,“目前默修仪心跳微弱且紊乱,只要默修仪的心跳能在十二个时辰内稳定下来,她就算平安了,只是,恐怕会有后遗症,所以需要找个地方给她静养,因为默修仪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什么?”长孙浚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梦笛那昏迷的侧脸,他几乎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他好不容易认清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当他想要面对的时候,她却要像梦儿一样离开他吗?
不,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梦儿已经离开了他,他想,他再也受不住失去的打击了,那种犹如在心头生生切下一块肉的感觉,毕生难忘……
虽然,他理不清为什么他的心里可以同时存在两个女人,这在以前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事实却发生在他身上,就如她所说,我们都是渺小的,感情这个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控制得了的,想要不痛苦就只有接受它……老天,请您别在我打算要接受的时候收回您的给予!我一定会加倍的珍惜她。
“朕命令你救活她!必须救活她!”
“是,下官一定尽力!”王太医极力对长孙浚保证,赶紧开药去了。
两刻钟后,太医让人熬了药送了过来,长孙浚不顾小太监的惊讶眼光一把接过药碗,亲自喂到梦笛嘴里,梦笛一声呛咳吐了出来,长孙浚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毛巾拭去梦笛嘴边的药汁,继续喂了一口进去,无奈梦笛被烟熏伤了,所以喝一口总要咳嗽几下,眼看一碗已经快见底,长孙浚继续锲而不舍地又勺了一口喂到梦笛嘴里,梦笛脸上突然涨红,重重地呛咳了几声,药汁吐了出来,随后还吐出一小口鲜血,她头一歪,不省人事。
长孙浚急得浑身颤抖,“太医,太医,快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