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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平静的时空。
一个女孩低垂着头,凌乱的长发遮挡了脸庞,犹如罩了一帘黑色的瀑布,根本看不清背后的那张脸!
她的双手紧缚在石柱上,衣服上浸着斑斑的血迹,气息微弱,甚至比白开水的味道还要轻一丝。
又一鞭重重地落在她身上,这道鞭痕深深嵌进了旧伤口,剧烈的痛苦让她猛然仰头,喉间挤出一阵喑哑的颤抖!
竟然是她!
她那本来美丽的脸庞,此刻如凋谢的花一样颓败,那从花瓣上滑落下来的水珠,还带着她沉重的苦痛。
她的对面,一个模糊的黑影阴冷地笑着说道:
“终于来了,你!”
他转过身来说道,五官好像被黢黢的黑给剥夺了,只有一双眼睛冒出幽灵的光,向我射来。
我惊愕地望向他。
“为了你,她可是受了不少的罪。”
他手持皮鞭,朝我走来。
话音甫落,一道白影飞了进来,半空中悬挂着一幅龙女图,闪着金光,把他吸了进去,连同姚灵一起!
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看到。他是谁?
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茫茫的,连她的一丝痕迹也没留下!除了几个金色字体,“洞庭水府”。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阳光越过窗户,轻轻地铺在被子上,躺在我的脸上。
幽灵一般的梦影,就像清晨的阳光驱赶着云雾,梦境里的痕迹很快消匿,恍如从没来过一般。
然而,这个却不是!
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清晰地浮现着她痛苦的眼泪在她的眼窝里打转的画面。
她的脸,苍白如雪,毫无血色,那还是我认识的姚灵吗!
作为一个炼梦人,从来只有我掌控别人的梦境,可这一次,我竟然被别人入侵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四处张望着,一抬头正好看见挂在墙上的龙女图——一幅非常精美的湘绣手工艺品。
那是她送给我的。
她曾说,她很同情龙女——一个被封建礼教死死束缚,却仍在挣扎的女性。可惜,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而正直守信的柳毅恍如一束光,照亮了黑暗的深渊,让她看到了幸福!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图中还有大诗人屈原的这几句诗,落款人“柳和鱼”,柳和鱼就是我!
这是她非常喜爱的诗句,我自作主张地加了进去。此时它很自然地潜入我的脑海,我沿着这浪漫美丽的诗句,又把她和过去勾连在了一起。
距上次洞庭一别,已经过去四年了。这四年的时间,带着我从中部走到沿海,到她曾经待过的地方去。
恍恍惚惚几年,她一直杳无音信,我那颗跳动的心才渐渐沉寂了下来。
我的心里也不禁叫唤出一声“啊”来,惊讶于自己内心竟然又起波澜,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将她尘封在记忆深处。
我决定还是去一趟洞庭湖,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
我立即跟我的“领导”请假。他是我的室友,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就分在了他那一间公寓。
那天我背着个包进来,正好看见他们在看足球比赛,我顾不上收拾行李,自顾自地坐在边上和他们一起看,我们边看边聊,很快就混熟了,熟悉了以后经常在一起踢球、交流,友谊发展得非常迅速。
我们三个就这样住在一起四年,一直没有变动过。
我想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像足球在绿茵场上一样激情热血。那些出界的足球,带着场上的冲撞和摩擦,被我们毫不留情地丢弃在了场外。
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向前看,绝不回头看那千丝万缕的“矛盾”,如果出现了,就各自去找各自的问题,然后一起解决掉。
“你的工作我来接手处理,你放心去吧,当散散心也好。”
他很爽快地同意了。
我收拾好东西从卧室出来,正好撞见刘山在打电话。
健壮的身板,宽额方脸,削直的鼻子,留着个寸头,脸上挂着笑嘻嘻的面皮,眼神中还闪动着顽皮的活泼,这就是他。
更气人的是他的眉毛飞舞得像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叫人忍俊不禁,就是再伤愁的人见了也得破涕为笑。
他一见到我,就不顾电话里那位,径直问起我话来。
“我听辛羽说,你要去洞庭湖?我和清玉正好有空,一起呗。”
我心想,加了我一个不就破坏了他们两人了吗?正要找借口推辞掉。
“小鱼,去嘛!我邀请你!不许说不。”
何清玉的声音从刘山的手机里跳了出来,柔和温婉,比春风拂面还惬意。
我和何清玉从小就认识,后来得知双方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就来往得更加密切了,她也因此认识了刘山。
我的那点故事,他们是清楚的;他们的事,我也心知肚明。
一起就一起吧,说不定在紧要关头他们还可以帮我。
我们买了当天的车票就出发了。
清玉穿着红色毛呢上衣和灰色修身牛仔裤,在搭配着一双白色休闲鞋,坐在刘山的边上;刘山上身是白色连帽卫衣,下身是黑色休闲裤,也是一双白色休闲鞋;我挨着车窗,在他们对面坐着。
列车外面,疾驶而去的稻田、村镇、屋舍和树木,映在了车窗上,一缕缕阳光淌进来,色彩缤纷地将它们的虚影相叠在一起,间或闪出了她的容貌。
我的心一紧,嘴唇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扯到了神经,又麻又痛。
白天我们还在温和的阳光下沐浴着,晚上出站的时候,冷峭的寒风刮到脸上,像刀刻一样,生疼!
天色已晚,我们入住订好的酒店,我和刘山一间,清玉一人一间。
旁边的刘山很快睡下了。
我走到窗前,外面的夜里只剩下沉沉的静谧;苍蓝的夜空下,漂流着大朵大朵的云块;窗外的各种声音渐渐睡着了,偶尔有几点响动,也叫不醒睡了的灵魂;昏黄的路灯,孤独而执着地照射着,并不因为行人的骤减而熄灭。
愁绪缠上心头,升起的困意重重地袭上眼睑,我一躺下就陷入了深深的梦乡。
这里天地相合,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正当我摸黑寻路的时候,忽而一声洪亮的呵斥声从高处逼压下来,继而一点一点的火把举了起来,渐渐扫除了密实的黑暗。
接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的胆子不小啊,敢一个人闯进来!”
在火把的照射下,我看到一群虾兵蟹将手持戈矛,已经将我牢牢围住。他们个个圆睁怒目,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剥。
这,吓不到我!在梦里,我见到过比这更凶恶的嘴脸,还有极度冷漠的人情和血腥的惨相,它们已经使我变得麻木不仁,神经衰弱了。
然而火把的微光照到我的脚下时,发现道路竟然是由一堆堆骷髅铺成的,这使我感到意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尸骨?
“看见了吗?这堆积成山的尸骨,都是人类的。”
龙王瞧出我脸上的惊愕,以为我被惨死的尸骨吓倒了,得意地笑了起来。
火光也打在了他的脸上,这次我终于看清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把整张脸都撕裂得歪歪扭扭,破破烂烂,比垃圾场的味道还怪异刺鼻。
“第一次见面,你就弄出这么一堆东西,想吓唬我吗?你害怕我什么?”
“哈哈,你说我堂堂龙王,竟怕你一个凡人!真是笑话。”
“你搞这些名堂,不就证实了你心里有鬼!用胆小鬼的尸骨来装神弄鬼,你才是笑话!”
某些头骨的凹陷里还跳动着幽蓝的磷火,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像是在告诉我死者并不甘心,有所后悔。
只有火,只有光,才能彻底地驱除黑暗。火和光从哪里来呢?我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答案,这也是我从那些尸骨上看到的。
“有趣,有趣。”
他一招手,四下的兵士便有序地撤走。
“他们这些人手里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却纷纷向我跪地求饶,苟且偷生。可惜,他们连一点痛苦都忍受不了,这还让我怎么去折磨、羞辱他们玩呢。不然的话,我肯定会留着他们的性命。他们连这机会都不懂得要好好珍惜,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片好心。”
他那自以为悲悯的姿态,让我十分反感。
“你脚下踩着的尸骨,就是这么的愚蠢。他出生在贫贱的农夫家庭里,靠着他那个漂亮的女儿,攀上了城里的权贵,摇身一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小管家,也穿上了绫罗绸缎,高兴得忘了自己是谁。每次回到乡里,他都要向村里人炫耀一番,显摆一下他的见闻,再臭骂一顿村里的贫穷和落后,最后再对乡邻苛责地嘲讽,讥笑他们的浅陋无知。
有一天,她在岸边踏春,被我撞见,果真是如花似玉,可惜有些俗艳!
他见我要掳 走她,不但不做抵抗,反而劝说她从了我。我本来打算好好玩弄他,给他一个可以救走他女儿的希望,可他非常干脆的“跪地求饶”让我一下子失了兴致。好无趣!”
接着他又愤怒地咆哮道:
“所以说,凡人就是贱骨头,是怯弱的胆小鬼,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先不说这是不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即便是真的,他们也代表不了所有人!这天底下有勇气的人,比比皆是!”
“是吗?我倒要看看勇气是个什么玩意,它有我的拳头硬吗?”
说罢,他朝我扔过来一柄铁斧。
“把它捡起来,来砍了我的脑袋。”
他肆意地笑着,揉搓着一副手串,由十几颗白蓝相间的蜻蜓眼的珠子串在一起。
那是姚灵身上的饰物,我再熟悉不过了。
“你把姚灵怎么样了?”我怒问道。
“姚灵,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她长得漂亮吗?哈哈…”
他见我激动起来,越发张狂了。
“我的牢房关着数不清的漂亮女人,很香。哦,还有刚俘获来的新鲜货,吃住都跟我一起,你知道有多方便吗,哈哈。我好像想起来了,前不久刚抓到一个姿色上等的女子,她好像就叫这个名字。要我带你去看看她吗?”
他更加放肆地狂笑了起来。
“她们的味道可鲜美了,和那些粗糙的男人的肉比起来,真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道墙外面就是大殿。杀了我,你就可以出去找你的姚灵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她被我冰封了起来,慢了可是有性命之忧。哈哈…”
“你这个畜生!我宰了你!”
我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抄起地上的板斧,高高跃起身朝他劈砍过去。
他一脸轻蔑,赤手空拳同我搏斗了几十个回合,渐渐落入了下风,这才使上他的兵器。
“小子,在这里,你是第一个逼得我用上兵器的人。”
他舞动着他那柄神铁打造的九股钢叉向我攻来。
我立即催动体内的罡气,力量顿时得到加强,我要速战速决,不给他踹息之机,手里的板斧使得虎虎生风,一时间打得龙王只得被动招架。
龙王并不甘心受制于人,他向我掷过来那副手串,我急忙收起攻势,一把接住它。
只有那一瞬间的分神,就被他抓住了机会,一脚重重地把我踢倒在地,我的口里鲜血涌流不止。
我太着急了,生怕来不及救她,但此刻已经无力回天,体内的罡气散了。
姚灵的下落还不清楚,现在还不能意气用事和他同归于尽。
我起身再次和他缠斗在一起,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终于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钢叉又紧逼过来。
我无奈地伸出胳膊去挡住钢叉,忽然手里握住的手串迸射四道金光出来,消蚀了即将刺入我咽喉的钢叉,驱散了浑浑沌沌的梦。
醒来时,我发现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手碰了下床单,竟然是湿的,猛地一起身,才发现是自己的汗水打湿了床单。
我仔细回想,没有发现梦境被侵入的痕迹,看来这就是一个噩梦。
但是这梦境有些反常,我不得不怀疑一定有人在作祟,难道还有比我更能控制梦的人?
我不敢相信她会被囚禁起来,更不敢相信是比我强的人囚禁了她。
可我的心里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疑惑,手串为什么会冒出金光把我救出来?
想了很久,刘山和清玉他们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份早点,那是给我的。
“吃牛肉粉的时候听人说今天有庙会,我们去那逛逛吧。”
清玉提议道。
“一个小县城,不会有出名的寺庙,没什么好看的。”
我说道。
“不是非要名声显著的才算是景。你以前不也说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景,如果景中有人就多出一个情字。我们要看的是这里的风土人情,不是看谁的名气大小!”
清玉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圆圈,然后抻着身子看向外面,朝阳轻柔地迎面打在她的身上,又把她青春的身形映在刘山的脸上。
我看着与晨光相融的清玉,仿佛是佛像前一个虔诚的信士在瞻仰着。她的美,是给人以极大的希望和关怀的。她不是不食烟火的”圣女“,是普通众生的一员,她也和所有人一样经受了很多的苦难,可她始终如一。
这就是她的与众不同的美的由来,旁人难以复刻!
刘山痴痴地望着清玉,他的眉毛竟然自己竖起来,眼珠子也快要跑出来了,“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再说了,你不去看怎么知道不好?现在你就是想得多了,对没有充分了解的事物,胡乱猜测,这里就有非常多的偏见。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
“我觉得清玉的话很有道理,你这几天的状态不对。就听清玉的,你好好调整一下。”
我想了想,她的话是对的,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心静下来。我们下午出发,在半路上碰上了返回的当地人,跟他们一打听,才知道庙里的香客已经少了很多。
寺庙依山而建,环着一道齐肩高的红墙。老树掩映间,几间佛殿檐角相衔。殿顶升起的白烟挟着浓郁的佛香。
我们在寺庙周围逛了一下,紧紧挨着的空地有的开荒出来做成菜园,菜地里青菜与杂草相伴,可见没有专人精心打理。
往下看,高矮不一的房子错乱无序地分布着,大多数是两三层的楼房,外面砌着白瓷砖,有些缺了角,有些磕掉了牙,不那么的齐整;还有几间盖着瓦片的土屋,屋外堆着从山上砍下来的木柴,扎成捆的杉叶和芒萁靠着墙根立着。
“这里和我小时候见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清玉有些动容地说道。
“小时候,我没少带你去捉知了,爬柳树上捉老水牛,去小水沟用簸箕捞小鱼仔,下河摸螃蟹,还去菜园里偷地瓜。干了那么多事,你怎么就都忘了呢?”
清玉却丝毫不在意。
“你小时太顽皮了,带我干了那么多事,每次都是被蚊虫咬了一身的包才回去。”
“那你咋忘了这么快?你小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些啊,它们的变化又不大。”
“你忘了,我后来回山西了呀。那么小,才七八岁,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刘山在一旁仔仔细细地听着,脸上始终在笑。
这山上到处飘着佛香的味道,连树叶子也都染上了,熏得我们加快了脚步。从大殿路过的时候,正巧撞见一个身着袈裟的住持。
他朝我们施礼,说注意到我们在这附近闲逛,问我们怎么来这里进香。
我说我们来这听深山里的经,闻深山里的香,拜深山里的佛。
他又问听到什么经、闻到什么香、拜了什么佛,我一一给他解释。
他顿时来了些兴致,接着主动和我们聊起年轻人的信仰和追求。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把我们戒备的心思消融了。
我们聊了好一会,看天色暗了下去,才有了离开的意思。
临走时,他单独留下我,去他的房间里拿来一副手串,问我中意与否。
我一看,和姚灵戴的那串很像,那白蓝相间的珠子,雅致高贵得使人一眼难忘。
我心动了,可又不能白白拿别人的东西。
他笑着表示这珠子也是山下的手艺人仿制出来赠给他做纪念的。他觉得和我有缘,送给我做纪念。
我收下了,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起来。
那手串的珠子上刻有“长毋相忘”四个字,她的那串则没有刻字,可我也不能确定她后来有没有找人刻字。究竟是不是她的,我的心里一直存疑。
随后他送我们到庙门口,我们这才分别。
“你看,这一趟这不挺有意思的吗?”
清玉说道。
“我看是小鱼和住持的缘分深,才有意思。”
刘山也在一旁起哄。
“这里有四个字,长毋相忘。我怎么感觉这很像是她说的话呢?有没有可能是她找人刻在上面的?”
我不理会他们,说出我心中的一个想法。
刘山和清玉凑近一看。
“谁给你的?”
“是刚才那个住持送我的。”
“我看你是想她想得魔怔了。”
刘山打趣道。
“难道会是姚姐托他转送给你的?”
清玉更是浮想联翩,眨着她那滴溜溜的眼睛问道,细细的眉毛飞快地上扬。
“你可真敢想啊,清玉。这种事哪怕是放在古代的言情小说里,也属于罕见了。不过话说回来,像小鱼和姚灵这样的人,也不是不可能,我反正相信了。”
刘山坏笑着说道。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俩。
“让你们帮我分析分析,怎么想入非非,净说胡话?”
“说正经的啊,你应该对这手串用炼梦的手段炼出它的过往来,这样你就能验证是不是她了。”
刘山稍稍收敛了玩笑的心思,说道。
“我知道小鱼的异能,他不是只可以用在人的身上吗?对一个东西,他怎么弄呀?”
清玉反问刘山。
“人和物,在大自然面前,没分别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祖宗早就说过了。”
刘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
清玉啧啧点头称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但刘山的话,打开了我的思路。
回到县城时已经是月亮高悬了。
这个小县城,她的穿着就显得不那么潮流了,尤其是在夜幕下,色彩不仅暗淡,还乱糟糟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边缘开了线,露出一条长长的毛丝,刮着爱整洁爱美的人的心。
可是这毕竟是她的子女们给她缝制的,穿在身上也格外的暖和。将来嘛,总会好起来的,她是这么想的。
皓月当空,月华如洗,我们在她的怀抱里逛着、游着,清玉和刘山这两个乐观派极大地舒缓了我紧张的心情。
凛冽的寒风吹上身来,把心里的一座荒丘也给吹得绿意盎然,焕发了生机。
当晚回到酒店,我就开始尝试炼取手串的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