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喜你，也往着目标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苏谨点头。
“好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往着目标的方向，一一达成。”顾则笙轻轻叹了口气，神情间有些忧郁。
“有时候放弃一些执念和介意，就会离目标更近一点。”苏谨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说服自己放弃后，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岂不是白放弃了？”顾则笙轻声说道：“曾经的红玫瑰现在变成了蚊子血，谁知道是因为遇上了白月光、还是因为他真正觉得那就是蚊子血呢。”
“我并不奢望白月光永远是白月光，但希望蚊子血永远是蚊子血，再不会变回红玫瑰。”顾则笙看了苏谨一眼，眸色一片沉郁，半晌之后，又轻轻说道：“苏谨，这话就是对你说说，别告诉你老板。”
“如果他现在就给你答案呢？”苏谨再问。
“如果我看重现在的答案，那就不需要离开了。”顾则笙笑笑说道。
在电梯到达一楼后，这次顾则笙伸手拦住电梯门，让苏谨先出去。
“你放心，我不告诉他。”苏谨看着她，认真地允诺下来。
“谢谢。”顾则笙伸臂抱了抱她，一脸慵懒的笑容看着她：“我们苏秘现在说话的份量足得很，很让人安心。”
“你言不由衷的样子太假了。”苏谨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你刚才这表情，和你老板太像了。他总是这么瞪我。”顾则笙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苏谨忍不住失笑。
*
两人到秦朗家里后，秦朗很是开心。而秦妈妈则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个人，秦明和秦爸爸倒是都不在家。
“妈，你帮我给朋友拿两杯热牛奶过来。”秦朗想将妈妈支开。
“两位…。。”秦妈妈看着一身气势的苏谨，直觉着有事，便不肯离开。
“Estar，你和秦朗聊吧。”
“阿姨，我们谈谈秦朗后续检查费的事。”
苏谨说话间，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作势看了一眼后，抬眸看着秦妈妈说道。
“谈什么？你们要是不想继续给钱，我们是不依的。”秦妈妈的眼神一片凌厉。
“妈，后面只有检查，不需要治疗，我今天正想和Estar谈谈后续费用不要……”
“当然，小顾一个单身女孩子，就算是救命之恩，我们也不会用拖着她一辈子。但唯尔这么大的公司，说话要算数。”没等秦朗说完，秦妈妈便打断了他。
她可以退一步不要顾则笙的钱，但唯尔的钱一定要的。
“是，我知道，这个都不变，只是支付方式要稍稍调整一下。”苏谨微微笑笑， 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秦妈妈，用又快又利落的语气说道：“是这样，公司之前是放在秦朗工资里支出，现在员工个税和保险政策都有变化，这样做不太方便。所以改为每半年集中支付一次。在半年中间有定额之外产生的治疗费用，可以拿医院凭证到公司找我报销。”
“那小顾呢？”秦妈妈也看不懂那文字，只是仔细的看了付款金额，付款帐户和付款时间。
“Estar是和公司结算，她的支付方式由她自己与公司财务另行约定。”苏谨利落地说道，将顾则笙撇开在事情之外。
“就是不管小顾付不付，怎么付，唯尔公司都会半年一次，按这个金额打款对吧？”秦妈妈再次确认文件的中心意思。
“是这个意思，您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吧。”苏谨指着关子墨签名的下方，体贴的将签字笔递到她手里。
“你不会骗我的吧？”秦妈妈接过笔，看了又看后，又说：“等我女儿回来看过后再签字。”
“也可以的。”苏谨爽快地应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一次性汇款，您还可以拿去理财、或者存在银行有些利息，总之是对您有好处的。否则我也不会当着Estar的面让你们签。”
“另外，我还转述一下我老板的话，如果有什么不中听的您也别介意，我老板是个生意人，他做事讲诚信、也讲结果，他的意思是：收了钱就不要再找Estar麻烦，关于钱的事情您只管找我、或者找公司财务。否则老板之前对秦朗承诺的继续治疗费、工作安排，都不做数了。”
“……那当然，官司判下来以后，我们也没找过小顾的麻烦。”秦妈妈的脸色一片难看，秦朗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他甚至想说，后期治疗和工作的事，不要关子墨管了。可有个顾则笙在面前、不要的前因又是因为钱，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顾则笙更觉尴尬，她轻咳两声后，转身看向苏谨，小声说道：“苏秘，这件事……”
“好啦好啦，老板交待的工作，就算是为难我也都办了。”没等顾则笙说完，苏谨便笑着打断了她：“刚才我代表老板，现在我代表自己。阿姨，你放心，我一直在公司呢，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我。”
“嗨，秦朗，最近没什么不妥吧？”
“高考复习怎么样了？好好努力呀！”
苏谨一转刚才犀利严厉的口吻，一副老朋友的轻松语气，倒让秦妈妈和秦朗都发作不得。
“我要去沈阳小故宫那边，做一个联名产品开发的创意项目，苏谨现在是唯尔的第一秘书，秦朗你也加油。”顾则笙看了苏谨一眼，低头轻笑了一下后，转眸看着秦朗说道。
“当然。”秦朗低下头，眼见一副难受的模样。
“那你好好复习，我回江城的时候再来看你。”顾则笙微微笑笑，放下事先准备的两份礼物后，便起身告辞。
“沈阳那边还是做化妆品吗？”秦朗轻声问道。
“是的，老本行。”顾则笙点头，伸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后，转身与苏谨一起离开了秦朗家里。
*
“以为你们还要聊一会儿。”苏谨小声说道。
“许多人就是这样，只会在某个时段成为某种特定的朋友。”顾则笙轻声说道：“我们的存在于他来说是一种压力、甚至是压迫。所以还是算了吧。”
苏谨侧眸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往前走着，忍不住想起初识的时候。她们两个，一个是严谨又小心、时时猜度她与老板的关系、又在心里为他们的关系打赌的秘书；一个是被老板追求的脾气暴躁又有些喜怒无常的少女。
那时候，无论双方身份差异有多大、大家相处都是简单直接的笑时无拘、恼时无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都在一路向前的路上得到和失去，不觉间改变了自己、改变了对待彼此的初心。
原本没有察觉彼此的改变。而今天她的犀利与强势、顾则笙的懒散与消沉，让彼此都明白了：她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她们之间的关系亲疏，取决于顾则笙与关子墨关系的好坏。
所以她才会说：某些人只会在某个时段成为某种特定的朋友……不只是秦朗，她也是。
*
“我不陪你回公司了，苏谨，再见。”走出秦朗家里那条巷子后，顾则笙停下脚步，看着苏谨轻声说道。
“车子你开回去，我打车就行。”苏谨将车钥匙递给顾则笙。
“行不行啊？”顾则笙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下的高跟鞋，笑笑说道：“你开吧，我去化妆馆那边看看。”
“你别忘了我的职业。”苏谨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秘书穿高跟鞋的本事比销售还厉害。”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顾则笙低头轻笑，伸手接过了钥匙。
“Estar，只是过去工作一段时间吧？”苏谨轻声问道。
“没有考虑太长远的事情。以后定居的地方，应该会和顾予箫在一个城市。”顾则笙淡淡说道。
“老板买下兰陵路别墅群的时候，地方台播出过这个地方的历史和现状，我有看到你被那些人逼到拿刀砍人的样子。”苏谨看着她说道：“那股张扬的泼辣气势，是我们江城女孩子才有的气度。”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江城长大的女孩子，身上永远带了种别人认为大城市不该有的江湖气，但这就是我们啊。”
“所以Estar，工作告一段落就回来吧。”
“老板已经安排别墅办公室迁离了，他希望你和顾予箫都有家可回、有人可念想。”
苏谨伸手抓住顾则笙的胳膊，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替我谢谢关子墨，我的归期……未定。”顾则笙伸手抱了抱苏谨后，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
“Estar，你只活在自己世界里，却要求他放弃现实走进你的世界，这根本就不可能你知道吗！”
“Andrew比关总更现实、世故一百倍，但他心里眼里有我就行，我还能要求他怎样？”
“谁最后不被这尘世污染、谁最后不是放弃了天真迁就现实。你幸运的天真到二十几岁，却不知道你的世界太稀有，我们大多数人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看着顾则笙转身后的干脆，苏谨忍不住叹气。
对于顾则笙，她说不清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又或担心。
*
两天后。
关子墨开着顾则笙的大众车，将她送到机场。办理托运、注册电子登机卡、联系沈阳那边接机的人，一件件的帮她办妥当后，将她送进安检处。
“等你回来。”关子墨温声说道。
“再见。”顾则笙的眸光微转，轻声应道。
“不要冻着。”关子墨用力抱了一下她后，目送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
走过陪你看流星的天台，
熬过失去你漫长的等待
好担心没人懂你的无奈，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
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唔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
会发现我一直都在
……
《永不失联的爱》/by 周兴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