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长时间的僵持。声控灯由于没有声音逐渐熄灭。我二人同时站在黑暗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终于还是放弃了。这本画册有我喜欢的人,我不想她摔下楼、被扔的满地都是。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说。
悦缓缓收回手,晃了晃画册,“成交。画完告诉我,到时候拿我要的东西、换你的画册。”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拿出纸笔递给A悦。后者不明意图,没有接。
“给我签个名儿。同事要。”我没好气说。
悦失笑,“我以为你要跟我签合同呢。”
悦的年龄我不知道,感觉应该比刘忆大几岁。这人做事挺极端,要不是担心自己那精心描绘的画册,真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接触。
…
翌日。小秘书一瘸一拐上班。我递出“悦”的签名给她。后者怀疑这签名不真,一副你逗我玩的表情。
知道她不信,特意录了悦的解释视频。小秘书满脸崇拜,不断追问群里那些八卦的真实性。我拍了拍她肩膀说,“你自己脑补。”
总监驾到,各自归位。我惦记悦手里那本画册,想早点完成她要的东西。忙完手头的工作,我拿出悦拍过的杂志,细心的开始临摹。
我动笔时很认真,有时画一幅画废寝忘食,身边有人经过都不知道。就好比现在,正在我细心勾勒“悦”的线条时,骨感的无名指猛然在桌上敲了两下。
嗅着那熟悉的花果香味儿,仰起头,总监大人正抱着自己的手肘凝视着我。
“上次你说画画呢,画的就是这个?”刘忆问。
尴尬。世界上最大的乌龙莫过如此。我这操蛋的人生啊…
“不,不…总监,你误会了。我其实…”我有些语无伦次。
刘忆摆了摆手,“忙完了吗?”
我合上画本,从椅子上弹起来,“当然。”
刘忆递出一个跟我来眼神儿,阔步向外走。我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后。来到楼下,我发现了一个40岁左右的男士等在车前。正是我见到那天来接刘忆下班的人。
他见到刘忆露出一个柔和的笑。但发现有人跟随,那抹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忆,你今天穿的衣服很配你。”男人和善的说。
刘忆礼貌性点了点头。男人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刘忆没让他如愿,反而和我一起坐到了后座。
小秘书的情报,这个男人性韩,习惯叫他“韩总。”这次要举办发布会某香水时装品牌大陆区总经理。事业有成的商业精英。这次他和我们公司是合作关系,所以和总监走的比较近。
不过听说他一直在追求刘忆,有一次甚至送了一艘豪华游艇。据同事说,刘忆当时没有拒绝,事后以他的名义把游艇捐了。为此,韩总还收到了一堆的感谢信。
车子停在V哥的茶楼。韩总仍然是一副绅士的模样给刘忆开车门。我撇了撇嘴,无论从哪个角度我看他都很不爽,太做作。
V哥来到门口迎接,三人鱼贯而入。此行的目的,是对大厅布局做一些改动,已达到举办发布会预想效果。时间很紧,V哥找来工程队,只等刘忆和韩总商量好,按照二位的意思改。
刘忆手拿文件,每标注一个地方,都会让我记下来。
我将改动后的效果画成图,给韩总过目。他在现场拿着图对比。望向我的眼神少了些轻蔑,多了些赞许。
“想不到刘总监身边人才辈出。”韩总晃着我画的图说。
刘忆手翻文件,没有抬头,“他画人更漂亮。”
听她这句话,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哦。那有时间请小楸给我也画一张。”韩总说。
我颔首,“那是我的荣幸。”
韩总寒暄了几句。就没再发表意见。这小子明显是来打酱油的,就想和总监多待一会。按他的话说,相信刘忆的能力,一切她看着办。
工程队的兄弟陆续进来。V哥指挥他们放东西。可就在一个工人路过刘忆时,脚下踩到了一块儿装修废料滑了一跤。他抱着的切割机,不偏不倚、垂直砸向刘忆的脚踝。
此时她正低头看文件。再加上她一向工作认真,外界的异响根本不会影响到她。
眼见危险来临,我想都没想拽着她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那台切割机落地,正好砸在了她刚才站过的位置。
韩总气的不行,不断怒骂那个工人干活儿不小心。回头一看,发现我仍然维持着抓刘忆手臂的动作,不免有些愕然。
刘忆也是回眸望着我。我有些尴尬,更有些不舍,然还是快速松开了她。
“你没事儿吧?”韩总问。
刘忆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些淡淡的红韵。
当天我和刘忆留下指导改造工作。韩总要请她吃饭,刘忆拒绝。韩总似乎被拒绝习惯了,走时脸上没有一点尴尬。每次见到他这样,心里都会很不厚道的偷笑半天。
入夜。我和刘忆一起在茶楼外等车。她穿衣很少,夜晚风凉总感觉她手指在有意无意颤抖。
我不住在门口招手,却不见一个车停下。晚饭时V哥喝了酒不能开车,每每想起这件事儿,我都想抽他一顿。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打开车门总监先上。虽然很晚了,但领导要回公司,下属没有不跟的道理。
车外,一排排灯光连成线,它们连接着城中大街小巷,每一栋房子每一个家。望着坐在身旁,近在咫尺的刘忆,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强烈欲望,我想给她一个家。一个只有我和她的家。
回到公司,总监加班我下班。这次没有离开,我想在这儿陪着她。至少在刘忆离开时、可以多看她一眼。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拿起笔继续给“悦”画像。我只打算给她画一本20页绘本。不可能让她享受和刘忆一样待遇。
想起刘忆白天说的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人生最痛苦的是,莫过于被喜欢的人误会。
夜晚十点。总监从办公室出来。见到我,她先是一愣,遂与我对视,意思是,‘怎么还没走?’
我不知说什么好。拿着画本儿解释,“总监。我给悦做素描,其实是受人之托,非我本意。”
刘忆微笑望着我,意思在说,‘你用不着跟我解释。’
对呀对呀。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刘忆似乎见惯了这种尴尬,心照不宣的歪了一下脑袋,示意我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