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擦脸。此时已不知头上是红酒还是冷汗。见我敢在发布会上表白,无组织无纪律。韩总眉头拧成了麻花。发布会办砸是小,毁了某香水服装品牌就不是我们公司能承担得起的。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中。那对混血儿姐妹花陌然走来,姐姐“雅女士,”环视了一圈全场宾客,用别脚中文说,“大家不要误会。这其实是我们品牌给你们的一个小惊喜。”
妹妹“典女士”上来就对着我脸啃了一口,感激的说,“徒先生,你做的太棒了。”
说完,还抬高微儿手中的画纸,在众人面前展示。
宾客们更加疑惑,等待雅女士答疑解惑。
雅女士定了定神说,“你们知道,我们品牌在做两个产品。香水和服装。早在上个月,我公司就在筹备刘忆担任某品牌香水形象大使的事。让楸徒设计画像,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未来在我们香水产品包装上,都会有刘忆女士的肖像。”
“哗啦…”听闻此言,同事们响起热烈掌声。由衷的为总监高兴。宾客们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挨个向刘忆敬酒道喜。
看着她再次被人群包围,心中又平添了不少酸涩。
“上次开会,你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儿,原来就是这个呀。你隐藏够深的呀!”小秘书拍着我肩膀说。
我不置可否,感激的望了一眼混血姐妹花,心中那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悦撇了撇嘴,露出失望之色。奈何两位高级设计师话语权很重,她一个特邀模特也掀不起什么浪。至于形象大使的事,我本以为是雅女士随口一说,但当晚她带走了微手中的画像。还向刘忆要那本画册参考,不过刘忆婉拒。直到活动结束,她始终将画册夹在腋下、谁都没给。
发布会重新步入正轨。众人目光再次回到那两件芳香四溢的礼服上。眼见风波平息,我也是如释重负软倒在椅子上。“微儿”用手绢儿擦着我脸上酒水,迷离灯光下,我看到她脸上布满忧郁神色。
夜晚11:00。经历了几个小时喧闹后,发布会圆满结束。宾客陆续离开,不久刘忆也走了出来。路过我时,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微笑。
韩总跟在她身后,夜晚风凉,他脱下自己外套,盖在刘忆身上。后者没有拒绝,坐上韩总车,两人一起离开。见到这一幕,我只感觉自己胸腔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难受的不行。
“你要是喜欢她就大胆去追。”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悦”轻声提醒。
见到她,我脸瞬间沉了下来。这家伙一波操作猛如虎,差点把整个发布会毁了。
“我的事你别管。”我说。
悦手里拿着香槟,晃了晃自己的刀片耳坠说,“那我的事你也别管。”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是两码事,我本意救人。如果你同意我的请求,至少有四个人会因为你的善举重获新生。”
悦同样有些激动、罕见露出怒容,她逼视着我,前进一步问,“那我呢?你凭什么拿我丈夫去救别人?”
短短一句话,怼得我气势全无。悦说的没错,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她?我们“器官捐献协调员”秉承的是爱心传递,你情我愿。绝不是什么道德绑架,强迫别人做善事。
同事们不明所以,在背后小声嘀咕。据他们说,我和悦当时就像一对打离婚的夫妻,要不是我让步,悦非得和我大吵一架不可。
“别忘了我要的东西。”悦可能真生气了,扔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向自己车走去。
我仍旧在门口沉默。小秘书晃了晃我的胳膊,示意一起回家。我和她不同路,随手打发了。
迈步走进漆黑的夜,天空乌云翻滚,似正在酝酿一场疾风暴雨。
“徒,上来,送你回家。”微儿开车来到我身旁说。
我摇了摇头,“我想走走。”
“微儿”下车,踩着高跟鞋跟着我一起走。我疑惑望着她,她精致的眸和我撞在一起,荡起些许感动的涟漪。
“快下雨了,你回去吧。”我说。
微儿递给我一把蓝色折叠伞,“知道劝不了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我说。
微儿离开后,我点起一支烟,在漆黑夜里走了很久。可笑的是我竟然迷路了。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巨大人工湖。靠在围栏上,望向远处湖水荡漾。一圈圈滚动的浪花,请你把那梦中人,带到我身边吧。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奇迹,但在想着这句话时,身后真出现了一对白色车灯。耀眼夺目驱散了所有阴霾。
身着晚礼服的总监大人优雅的从驾驶座下来,她仍然披着韩总的衣服。曼妙曲线在外套下显得更加妖娆媚惑。
事后得知,她离开后,立即与韩总分开,独自驾车来寻我。
至于她是怎么找到我的,至今都不清楚。只是从那以后,我每次遇到烦心事,都会来这处湖边许愿。
“总监,你怎么来了。”我说。
刘忆沉默,走到我身旁,连空气都变得甜蜜。她和我一样,站在湖边围栏前,望着一圈圈可爱的浪花出神。
某一刻,刘忆取出腋下画册,偏过头与我对视。她眼中不是没有挣扎,但决然也不容置疑。她缓缓将画册放在湖边围栏上,转身离去。
车灯由近及远,刘忆身影逐渐淹没在漆黑夜幕。只有那精心绘制的画册,在湖边围栏上随风晃动。好似风再大一点儿,它就会跌到湖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没去拿画册。刘忆披着韩总外套把我的心意放在了悬崖边,难道我的爱情就这样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狂风刮过。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在画册即将坠湖时,险险的将它抓了回来。我梦中的女人没有说拒绝,我就不能放弃。
夜已深,狂风骤起,冰冷雨点铺天盖地落下。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怀里死命抱着画册,然无情雨滴还是将它完全打湿。
据母亲说,我回家后,扔掉了阳台所有东西。细心剥开粘在一起的画册,一页一页地摊开晾晒。秋雨冰冷、浑身湿透仍全然不顾,跪在地上焦急模样,看得她有些心疼。
可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画册有43页。典女士拿走一页做产品肖像。剩下画册应该是42页。现在只有41页画纸,而那张仅完成了一半的画作已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