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云吓了一跳,打开了小乞丐的手,但小乞丐像狗皮膏药一样又扑了过来,一边拉扯江皎云,一边道:“给我吃的,给我吃的!”
她不知道这小乞丐身上有没有染上病菌,但也怕的紧,连连后退。却在这时,有个男子走了过来,递给小孩一个黑面馒头。小孩手里有了吃的便安分了许多,不再给江皎云讨要。他无非是想要吃的,想到此处,她心中也不由得难过。
江皎云怔怔看着他的举动,半晌才回过神来,些道:“多谢,要不是公子,我还不知怎么脱身。”
“你将自己裹得如此紧,不像是不知道现在外面多严重的人,怎做出这种糊涂事,在这样的光景里到处乱跑。”男子毫不客气对着江皎云一通教育。
她没有办法和男子说自己的目的,只好虚心听他说罢,没有还口。
“你这……”男子盯着江皎云看了许久,却忽然道:“莫不是去见什么人?”
“是。”江皎云平淡至极,男人知道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过问,只是叮嘱:“见了该见的人就早点回去。”
他背后揣着一个大包,要是江皎云没有猜错的话,他和前面见到的那姑娘一样都是来给路上那些流民和乞丐送食物的。思虑至此,倒无端生出了佩服的情绪。
她心里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其实她和大多乡绅一样或许是有能力帮助那些人的,但为了自己的安危偏偏选择了退缩。
在这之后大概是那几个人把消息推广开了,倒也没有了乞丐无端扑上来。从自家宅子到谢青元住处便变得格外顺利了,朱红色的大门一改往日总是虚掩着的样子,出奇上了,江皎云心里不由自主跟着别扭。
她走上前,叩响了门环。
但静默呆了许久,也没有人过来开门。
江皎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不再拘泥与只是轻叩门环,用力踹了踹大门,却依旧悄无声息。
江皎云忍不住,在门口骂道:“好你个谢青元,给我写信要我来看你,却不开门。白白跑了一趟,你可必须给我个说法!”
她在外面喊得嗓子几乎哑了,宅子里终于似乎有了一点动静。
“什么声音?”
没有什么事做,又出不去的时候,谢青元喜欢随意拿起笔图画。
“我想,可能又是那些不安分的乞丐。”青鸢在给谢青元研磨,忽然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乞丐来上门讨要食物,谢青元每一次都会让青鸢去给,久而久之,他们倒赖上了这个地方,几乎日日敲门。
“主上,要是再给他们施舍,我们都要没得吃了。”青鸢微微抱怨,似乎不想再接济那些乞丐。谢青元看了她一眼,青鸢终于无可奈何,去了厨房。
但她并没有拿东西,又空手走了出去,将门开了一条缝,看着面前的人顿了一下。
“快让我进去,我要见谢青元那狗东西。”江皎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自制口罩到底没有那么好用,整个贴在了脸上。
青鸢即便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是江皎云,却还是抑制不住想笑。
“呦,江姑娘,你怎么来了。”
青鸢的语气中,嘲讽的意味分外浓烈。
一看到是这个女人,江皎云的心情忽然便如同太阳被阴云笼罩了一样。她有无数次都想要走人,但稍微一想到来的时候的不容易,只好又作罢,硬着头皮对青鸢道:“我来见谢青元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青鸢忽然笑出了声,但又渐渐止住了,面容严肃,“谢公子说了,他现在谁都不见,姑娘请回。”
她说着就要关门,江皎云抵在门前不许她关,怒道:“既然给我写了信要我过来,不许我进去是几个意思。”
“那个时候谢公子已经是神志不清了,自己哪里晓得自己写的是什么东西,你还是回去吧,免得谢公子的病给你染上了。”青鸢说罢,重重关上了门。
江皎云像是被戏弄了一样,不知所措。
她呆呆在门口站了许久,却对这紧闭的大门无计可施,只能再一次愤愤踢了一脚门。
青鸢站在门前,脸上还挂着笑,喃喃自语道:“这一路安排了那么多乞丐去触碰她,即便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怎么样。哪怕来的时候没有遭遇,回去这一路,她定要完蛋。”
“倒不失为一个妙计。”身后忽然响起来的男人的声音,把青鸢委实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谢青元已经站在了她的背后,连同随影。
青鸢脸色苍白,立刻低下了头不敢与谢青元对视。
“我就说这段时间有乞丐来的时候,青鸢姑娘会和乞丐多说几句话,原来是密谋着针对江姑娘。一个女子,却如此恶毒,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随影皱着眉头,青鸢的脸没有一丝血丝,甚至连随影的面容也不敢轻易直视了。
谢青元看着青鸢,眼里有罕见的怒火,“青鸢,我对你非常失望。”
青鸢咬了咬下唇,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噗通”跪在了地上。
谢青元没有理会青鸢,走到门前,打开了正门。
谢青元的怒气一扫而空,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见面前的人全身上下就连手都裹起来了,只露出了眼睛在外。但她好歹还算有一点防范意识,哪怕要过来也知道保护好自己,谢青元倍感欣慰。
江皎云没有走,还站在门前生闷气。她一看到在自己面前什么事情都没有气色也挺好的谢青元,说不吃惊是假的,道:“谢青元,你居然没死!”
谢青元的脸变成了猪肝色,阴沉着脸,问道:“怎么,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看我死了没死?”
“你要是没死,发什么疯给我写那种简约版的绝笔书,我还以为你不行了打算来见你最后一面呢,没想到你活蹦乱跳的。你那丫头真气人,神气的不得了,我才不和你在这里给我自己找事情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