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十月十一日，我抱着厚厚的学习资料，身后跟着好几位同学。
姐姐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她是校花学霸，老师喜欢，同学亲近。
学习委员提出要探望，我顺水推舟同意了。
我推开病房大门，熟悉的调情传入耳膜。
「朗哥我好想你。」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都不来看看人家。」
「哥哥这不是来了吗，宝贝，我可真想你。」
门口的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我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那个，可能我……」走错房间了。
话还没说完，为了招待同学买了饮料水果的妈妈姗姗来迟，「大家怎么站在门口，快进去啊，严静你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妈妈热情拉着学习委员的手进去，没走几步整个人僵硬当场。
手上的饮料水果掉在地上，圆滚滚的苹果咕噜噜滚了几圈，撞在床脚才晃悠悠停下来。
声音惊动了正在热烈拥吻的两人，姐姐躺在床上，右腿吊在半空。
朗哥附在她的身上，右手搂住姐姐的脖子，左手大喇喇放在她的胸前，肆意揉捏。
「姐姐！」我捂嘴惊呼，点醒慌乱无措的众人。
「月月！」妈妈不敢置信。
感受到混混温暖的怀抱，姐姐大方介绍，「妈妈，这是我男朋友。」
妈妈只觉得眼前一暗，愤怒失望无处安放。
「天呐，校花竟然有男朋友了？」
「这是早恋啊！」
「她男朋友挺帅的，就是看起来不怎么正经！」
「我听说严月就是因为反抗父母才跳楼摔断了腿的。」
「我的天，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舅妈就是他们小区的，那天严月被送上救护车之前，他们吵了好半天呢。」
这几天一直压着的流言被重新提起，妈妈脑子嗡嗡的，看向姐姐的眼神痛心失望。
我轻咳一声，尴尬赶人，「不好意思，我姐姐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招待大家了。」
妈妈终于反应过来，笑容苍白，「是啊，同学们不好意思，阿姨就不招待你们了，来，这些钱给你们喝奶茶。」
她以为塞钱就能平息同学的八卦，可惜，谣言从来不会停止。
就像那天我从小巷子衣衫不整逃回去，来不及哭诉，就被爸爸狠狠一巴掌。
当着周围邻居的面，爸妈言辞激烈，愤恨指责。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就是你，你不学好为什么要教坏月月。」
「混账，给我滚！」
我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自那之后，我在小区里抬不起头，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看，这就是严陆家跟小混混厮混的女儿。」
「长得倒是挺平凡的，和她那姐姐比，差多了。」
「是啊，可能也是自卑吧，才自甘堕落。」
耳畔回想着那些不入流的谩骂，我愤恨咬牙，而罪魁祸首的爸妈只觉得松口气，终于压下了姐姐跳楼的八卦。
呵，真是可笑！
6
果然，一中校花严月交了个混混男朋友，还在病房里厮混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学校，又迅速在家长中蔓延。
妈妈只觉丢脸，将小混混赶出病房，顶着医生护士八卦的眼神，提前给姐姐办了出院手续。
邻居纷纷八卦，「哎呀，严月回来了，没事吧。」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跳楼呢？」
「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赵雅，我听说你家月月谈男朋友了？现在才高三呢，可不能早恋。」
「像月月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男朋友也是人中龙凤吧！」
妈妈脸色很不好，要知道以前，大家总是羡慕她有一个姐姐这么优秀的女儿。
这几天爸爸工作忙，疲惫走到楼下，左右邻居围上来。
「严陆啊，工作再忙也要多关心关心孩子啊。」
「就是，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变成了那样。」
爸爸不明所以，回家一问就跟妈妈大吵起来。
「我不是让你看着月月吗，为什么还让小混混出现在病房？」
「我哪知道，这几天明明月月很乖的。」
「哪知道，哪知道，你永远只会说哪知道，是不是又去打牌了？」
「严陆！」妈妈受不了大吼，「是不是在你眼中，我成天只会打牌赌博？」
「难道不是吗？」爸爸嗤笑一声，「整整二十年，你没上过一天班，除了打牌就是打牌，现在连闺女都照顾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
爸妈的争吵在夜晚显得尤为响亮，我不安上前，扶着悔恨哭泣的妈妈坐下，「妈妈别哭，都是我不好了，我没有照顾好姐姐。」
我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爸爸，乖巧懂事，「爸爸别说妈妈，你骂我吧，我不听话。」
我低头自责，爸爸的手一颤，大手向上，放在了我的头顶。
「不是你的错！」他声音沙哑，似乎第一次认真注视我，「吓到你了吧，没事，回房间学习。」
「我？」我欲言又止，「那爸爸你别怪姐姐，她就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一直疼爱自豪的女儿冥顽不灵，而我这个被忽视的却突然那么懂事！
不！
爸爸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的小女儿一直很懂事，是他们做父母的不关心。
他看了坐在沙发上将自己陷在阴影里的姐姐，推着我进了房间，「你妈妈说最近你学习很努力，爸爸看看。」
我表现得很惊喜，这是爸爸第一次对我这样关心。
在关门的时候，一直怔愣的妈妈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好半晌后才红着眼祈求，「月月，你跟小混混分手好不好，妈妈只有你了。」
我心里冷笑，原来，从始至终妈妈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7
从小姐姐就天资聪颖，是爸妈的掌上明珠，邻居艳羡的对象，也是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而我除了长得比姐姐快，哪儿也比不上。
或许我太普通了，走在人群里，总是被人忽略。
妈妈说姐姐太漂亮了，需要我保护，
爸爸说姐姐身体不太好，让我好好照顾。
每当我对姐姐好，就会换来爸妈欣慰的微笑。
上辈子，我努力听话，
大雨落下，我会将雨伞倾斜，整个人淋透也不会让姐姐衣服打湿；
艳阳高照，我会担心姐姐没水喝，被晒伤，一下课就冲出教室；
我事无巨细，将照顾姐姐贯彻始终。
却落得个被凌辱致死的凄惨下场。
罪魁祸首怎么少得了爸妈。
我看着从希望到失望的妈妈，心生讽刺，看吧，这就是你寄予厚望的女儿！
姐姐绞着手指不说话，爸妈为她的事打架，她是伤心的，可是让她放弃初恋，她做不到。
「妈妈，朗哥很好的。」
「好？」妈妈痛声打断，「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有什么好的？」
「你可是爸妈的心头宝，你成绩那么好，要考清北的，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混混耽误学习，月月，听妈的，妈妈是为了你好。」
‘为了你好’几个字彻底刺激了姐姐，她仰头控诉，「为了我好，你们总是为了我好。」
「为了我好我就应该听你们的认真学习？」
「为了我好我就必须考上清北？」
「为了我好，我就彻头彻尾要做乖乖女，丧失了自我？」
一声声，一句句，刺痛了妈妈的心。
她喃喃道，「原来，你就是这样想的？」
姐姐眼眶通红，欲言又止。
我扶起妈妈，「妈妈，我送你回房间。」
妈妈盯着姐姐沉默的表情，一扭头低声哭泣起来。
我在房间里好一通安慰，妈妈总算平复下来，看着我平凡到和她如出一辙的脸，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我也是她的女儿。
妈妈握着我的手，眼眶通红，「静静，还好有你。」
我扯嘴一笑，「妈妈别担心，姐姐就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呜呜呜，月月，我的月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才哪到哪啊，要是你知道姐姐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对她彻底失望？
我走出房间给妈妈倒水，看到陷入自责的姐姐。
她看到我，欲言又止，「静静，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安慰笑笑，「姐姐你只是遵从内心而已，青春哪有不疯狂的，记得保护好自己。」
8
一连几天爸爸都没回来，妈妈整日以泪洗面。
姐姐似乎知道错了，和妈妈别扭了两天后，真诚道歉。
妈妈抱着姐姐嚎啕大哭，哭完后，两人又是相亲相爱的亲母女。
只有我冷眼旁观，因为上辈子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姐姐依旧认真学习，是爸妈眼中的乖乖女，是邻居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背地里却花光了零用钱，给小混混买礼物。
在小混混一声声‘亲亲宝贝’中迷失自我。
很快她没钱了，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可惜这么多年，我的零用钱早就给姐姐花了。
没钱没礼物，小混混慢慢疏远，姐姐心慌受不了，就骗了爸妈。
「妈，数学老师说这套真题很不错。」
「爸爸，老师推荐了一个网课，报名费五百，关于大学选专业的。」
一开始她还会找各种理由要钱，到后来直接开口。
「妈，给我三百。」
甚至在高三寒假时，狮子大开口，「爸爸妈妈，学校组织了冬令营，为期十天，清北老师带队，报名费五千。」
爸妈想也不想给了，连问都不问我。
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个学渣，哪有机会接触到那些。
所以，当我知道姐姐以冬令营的名义外出十天后，我慌了，我担心跟在姐姐身后，却看到她用骗了爸妈的钱，与小混混出入酒吧。
姐姐被混混搂在怀中，妆容夸张，啤酒一杯接一杯。
周围混混的朋友激烈鼓掌，热情起哄。
「再来一杯！」
「喔哦，朗哥你的女人可真棒！」
我看着姐姐穿着暴露热舞，与混混激情舌吻。
我着急忙慌冲进去，拦住了姐姐伸向啤酒的手，「回家！」
我第一次对姐姐说这么重的话。
姐姐很不高兴，挣开我的手，看着混混不满的眼神，娇俏道歉，「各位对不起，是我妹妹不懂事，大家多担待。」
她拉着我上前，「静静快跟哥哥们喝一个。」
我不敢置信，却被姐姐推入一个充斥着烟酒难闻的怀抱，「这是王哥，静静可要好好陪陪他。」
「好！」周围传来热烈的呼喊，我慌乱起身，被王哥搂进怀里。
小巷子里恐怖的遭遇映入脑海，我浑身颤抖，仓皇想逃。
小混混们看出我的不配合，纷纷上前，
我躲藏无门，抓起了酒瓶对着王哥脑袋狠狠砸下去。
现场一片混乱，我被人打了几巴掌，脸肿得像猪头。
警察破门而入。
我被带到了警局，迎接我的是爸妈愤怒的脸，和雪上加霜的一巴掌。
「严静，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
「你就不能像月月一样，好好听话？」
耳朵嗡嗡的，我露出凄惨的笑容，环视一圈，心中悲凉。
姐姐不在。
她趁乱牵着小混混的手肆意奔逃。
恍然间，我似乎能想象得到她娇俏如银铃般的笑声，迎着微风她在树下与混混激情相拥……
她的爱情像风一样自由，不受束缚，尽情飞扬。
而我，成为她疯狂青春的垫脚石，被世人谩骂，被爸妈不喜。
严陆的女儿严静在酒吧声色犬马，被抓进了警察局，这消息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小区。
我成为了众人谈论诋毁的对象。
我不敢出门，我蜷缩着，连窗户都不敢打开。
重活一世，我决不能让那段灰暗的日子重演！
9
在姐姐找到我要零花钱的时候，我知道机会来了。
估算着时间，我当着爸妈的面，拿着一沓资料放在姐姐面前。
「姐姐，这是数学老师推荐的真题，我全部下载了，不用客气。」
姐姐嘴巴动了动，咽下快脱口而出的话。
「妈妈，明天周六，班主任说他会在学校值班，如果有不懂大学选专业的，都可以去问问。」
妈妈欣喜若狂，「是吗，我明天就去，正好也看看月月选什么专业好。」
次日一早，我跟着妈妈一起。
其实哪有什么班主任值班，是我找到老师，请求他跟妈妈谈一谈。
一方面对姐姐失望，一方面我的成绩进步很快，班主任早就想家访了。
妈妈很感激老师的讲解，对姐姐考上清北后选什么专业有了更清楚的认知，她笑着站起来跟班主任握手，「谢谢黄老师。」
黄老师摇头，「不用谢，严静最近学习热情很足，好好努力，一定能考上更好的学校。」
妈妈愣了愣，第一次听到老师夸奖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几秒后才真诚道谢，「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督促的。」
黄老师点头后叹口气，「就是，你家严月……」
比起我，妈妈紧张姐姐多了，「她怎么了？」
「她最近的成绩下滑严重，进入高三还是年级前三，现在第一学期还没结束，已经掉到一百名开外了。」
妈妈瞳孔一缩，第一次听到这事。
黄老师顿了顿安慰，「我知道前段时间严月腿受伤，学校里又流言蜚语，对她打击很大，眼见着距离高考不到两百天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严月的学习。」
妈妈有点恍惚，我赶在离开之前问，「黄老师，寒假学校会组织冬令营吗？」
黄老师诧异摇头，「都高三了，学习任务重，冬令营是针对高一高二的孩子的。你要想学习，多做一些真题，有不懂的及时问科任老师就行。」
我抿嘴点头，心里笑开了花。
妈妈似乎将老师的话听了进去，她开始观察我和姐姐的学习。
重来一世，我知道学习多么珍贵，我早早定下了目标。
我要上清北。
不为姐姐，不为争口气！
只为学长学姐口中多姿多彩的清北生活。
我向往那个人人向往的学校，
其实姐姐说得对，青春哪有不疯狂的。
我不疯狂拼一拼，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我每天学习到深夜，书本不离手，就连吃饭也戴着耳机听单词，嘴里念念有词。
和我不一样，姐姐总是精神不济。
一开始她借口说学习到很晚，随着她越来越差的成绩，妈妈渐渐不相信。
直到这一天。
「爸爸妈妈，学校组织了冬令营，为期十天，清北老师带队，报名费五千。」
10
爸妈相视一眼，「什么冬令营，在哪里，要不要爸爸送你去？」
「是啊，月月，都高三了，怎么学校还要组织冬令营，要不妈妈问问老师，现在学习重要。」
姐姐脸色一变，她慌乱摆手，「不用了，妈妈你说得对，学习重要，冬令营我不去了。」
爸妈脸色更不好，看向姐姐的眼神愈显失望。
进入寒假，我依旧认真学习，不轻易出门。
爸妈也不管我，对姐姐更加上心。
这一天我边做家务边背单词，妈妈从我手中夺过拖把，第一次说出，「静静让我来，你好好学习就行」这句话。
我没像姐姐一样理所当然将拖把给她，转个身继续，「妈妈没关系，适当动一动，记忆更深刻。」
妈妈欲言又止，曾经看不到我的双眸中倒映出些许不好意思。
她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
「什么？我马上就来。」
妈妈脸色苍白，着急拿了车钥匙就走。
我拿了外套跟上，「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开车的手颤抖着，「你爸爸打了人在警察局。」
我微微睁眼，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只是没想到，当我不再多管闲事后，进警察局的变成了爸爸。
我们很快来到警察局，爸爸颓丧坐在椅子上，被老警察训斥。
姐姐无助站在一边，浓妆艳抹，哭得无比伤心。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说，你一个成年人这么冲动干什么？」
爸爸沉默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姐姐。
姐姐却扭头，什么也不解释。
妈妈着急上前，我才知道，原来今天爸爸外出谈生意，看到姐姐和混混进了酒吧。
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闺女和一群混混喝酒，亲吻，跳舞……
热血上涌的爸爸拉着姐姐就要离开，姐姐挣扎不能，混混们上前阻拦，不知不觉起了争执。
而这一世，因为爸爸一直拉着姐姐，姐姐没能成功逃走，被一起带到了警察局。
道歉，交完保证金，爸爸对小混混放了狠话。
妈妈拉着姐姐上了后座，一路上沉默无言。
回家后，爸爸让我回房间学习，难得温柔。
不用想也知道，姐姐再一次伤了爸妈的心。
还不够！
因为我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一件大事，会让爸妈对姐姐彻底失望。
不理会他们在外的争吵，我戴上了耳机。
距离高考只剩下一学期，还有好多知识需要巩固。
而我也知道，这一次争吵后，爸妈会断了姐姐的零花钱，妈妈成天守着，逼迫姐姐认真学习。
但一个人的反骨，哪是那么容易强压的。
等到触底反弹，姐姐会粉身碎骨。
11
不要相信一个混混的爱情。
姐姐之于他只是一时新鲜而已。
混混逐渐敷衍，一条消息半天才回，不再主动回应姐姐的感情。
姐姐就像一个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她陷入了癫狂。
这种癫狂在看到混混搂着一个更明艳，身材更好的女人出双入对后，化为了实质。
上一世，姐姐哭闹过，祈求过，被混混呵护的女人讽刺过。
天之骄女跌落神坛，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漂亮，不够贴心，不够妩媚。
不知从哪里钻出的想法，她要整容，要隆胸，要挽回混混的爱情。
姐姐偷拿房本，被我制止，
她错失了‘挣钱’的机会，盯上了我。
只在那两天时间里，我尝到了十八年没有过的，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在姐姐的引导下，穿衣打扮，梳洗化妆，
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漂亮。
如果忽略姐姐嫉妒的目光，或许我真的会以为自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可惜那时候我太单纯，哪里想得到姐姐的邪恶用心。
我跟着姐姐出门，来到一个阴暗的摄影棚，我害怕想逃，姐姐却拉着我要拍姐妹写真。
我没多想，紧张之下喝了她递来的水，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发生。
姐姐却变得彻底，那几天的嘘寒问暖，仿佛是我的幻觉一样。
她涂乱了我的妆，「丑小鸭不可能变成白天鹅。」
她剪短了我的发，「丫鬟就应该有个丫鬟的样子。」
我不明所以，直到……
我全裸的照片在网上疯传，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娼女’。
我被人当做瘟疫一样嫌弃，我被盛怒的爸妈轰出门外。
我惶惶不安！
与我成鲜明对比的是越来越漂亮，身材越来越好，又重新回到混混怀抱的姐姐。
我冲过去质问，姐姐却娇滴滴窝在混混怀中，「静静，我的妹妹，青春哪有不疯狂的，你胆子小，姐姐可是在帮你。」
呵呵呵！
帮我！
帮我名誉扫地，还是帮我众叛亲离！
我失声痛哭，挥手就是一巴掌，却被几个混混拦下来。
我被拖入密林，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开始姐姐还咯咯咯直笑，让我别挣扎，渐渐地，她害怕了！
看着我死不瞑目的双眸，她胆战心惊，仓皇而逃。
几个混混因强奸杀人入狱，姐姐成为了目击证人，她说，是我不要脸，跟混混厮混，她阻止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残忍杀害。
我灵魂飘荡，我痛苦咆哮，我看着幡然醒悟的姐姐认真学习，考上清北，成为爸妈的骄傲。
或许是我太不甘心。
重来一世，我的姐姐该自食恶果了！
12
比上一世更早，姐姐为了挽回混混的心，偷拿房本，设计爸妈签署了委托协议。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在姐姐抵押贷款的时候，带着父母匆忙赶到。
啪！
第一次，爸爸再也忍不住扇了姐姐一巴掌。
妈妈抱着房本，泪流满面。
他们看向姐姐的眼神越来越陌生。
「月月，你怎么变成这样啊。」
姐姐捂着脸，拔腿就跑。
「让她走！」爸爸悲痛拦下要跟上的妈妈，「我严陆就没有这么不知轻重的女儿，走了有本事就别回来。」
「可是月月……」
「没什么可是，不准找她，要不然你也一起走。」
爸爸真的生气了，他如何也想不到，为了一个混混，姐姐竟然连家人都不要。
我抱着嚎啕大哭的妈妈，生不出多少喜悦，只有长舒一口气的庆幸。
高三下学期，我更加努力学习，姐姐的离家对妈妈打击很大。
在恍惚了几天后将所有的关怀倾注到我身上。
从一开始无所适从到现在的心安理得，我和爸妈的感情越来越好。
我的成绩从年级两百开外到一百多，再到现在的十几名。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不聪明，我是将所有时间都用来照顾姐姐。
这段时间，爸妈表面不关心，私底下还是在打听姐姐的消息，
我知道妈妈偷偷去找过姐姐。
姐姐拒绝回家，笑得张扬，「青春哪有不疯狂的，我现在很好。不用被你逼着学习，不用承载你的期望，不用维持乖乖女的人设……我现在想做什么做什么。」
当着妈妈的面，她与小混混肆意拥吻。
妈妈的失落我看在眼中，却毫不关心。
这是姐姐选择的路，也是爸妈应该承受的果。
再一次听到姐姐消息，是她面临全网恶嘲的时候。
没有了上一世我的‘付出’，这一世她出卖自己的身体裸贷，逾期还款，被人将照片和视频发在了网络。
「听说以前是乖乖女呢。」
「别说，身材挺好的。」
「看到没，不认真学习，克制不住欲望，就会变得像她一样堕落。」
警察很快出动，抓捕了此次事件的相关人员，姐姐作为受害者，又因为怀孕，被无罪释放。
是的！
她怀孕了。
或许是因为怀孕，或许是因为网络上的舆论，姐姐终于和她喜欢的混混结婚。
这些我都不知道，几个月后，我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步入考场。
高中，是骄阳似火的青春。
如果不疯狂一次，哪知自己行不行。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清北的通知书，我在爸妈陪伴下来到向往的学校。
步入大学，我更努力学习，积极参加社团，竞选学生会……
青春需要疯狂，积极向上！
最后一次见到姐姐，我硕士毕业，拿到了喜欢的Offer。
爸妈为我举办庆祝宴，我刚停车，前方传来了熟悉的咆哮。
「给我滚！」
我皱眉看去，姐姐虚弱躺在地上，后背背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我天之骄女的姐姐头发潦草，面容枯黄。
她用她疯狂的青春，换得了几十年的凄苦。
她看到了我，羞愧想逃！
我快步过去，「没事吧！」
姐姐咬着牙，满头虚汗，悔恨不敢与我对视。
我拨通了120，看着她被救护车抬走，潇洒转身。
前方的夕阳无限好，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