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七七四十九天到了。
而这一天,恰逢中秋节,桂花飘香,皓月当空,本该团圆的日子低气压却充斥着整座宁氏大楼。
按照神秘人“S”的指示,宁氏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所有的员工都被要求参加今天的会议,包括保洁阿姨,而且没人必须身着黑色正装,如若不穿,立即开除。
大家虽然对此有所怨言,但还是都乖乖照做,没办法,“S”开的工资太高了。
偌大的会议室内,现在却格外拥挤。宁长远本该坐在董事长之位,现在却坐在它正对面的位置上,这个位置的旁边张婉和宁一帆。
狗腿子赵秘书目前还站在宁长远身侧。
三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宁一帆就从一个阳光大男孩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要不是张婉实在看不下去了,特意给他打扮了一番,不然凭他这个颓废样子都不一定能进去自家公司。
人满为患的会议室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一切只为等待“S”的到来。
一辆黑色加长版的商务车慢慢停下,车上下来三个人。
一双精致昂贵的黑色高跟鞋稳稳的踩在地上,尖尖的鞋头直直冲着公司大门,身着黑色正装的沈月言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平日里很少化妆的她今天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烫成大波浪的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长相本就与何小卿极为相似,经过一番打扮,越发有她当年的风范。
三个穿着黑色正装的人正缓缓迈进这个所谓的“宁远集团”,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看起来像保镖。
沈月言走到公司门口,缓缓抬起头,看着明晃晃的“宁远集团”四个大字,嘴角上扬,墨镜之下泛红的眼里透着一丝藏不住的杀意……
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随后向那扇大门缓缓走进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人满为患,只有那张会议桌还空着,董事长之位的前面块桌面上摆着一个小盒子,还用黑色绒布盖着,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而那张表示地位的董事长之位的椅子现在竟然空着,等着它的新主人的到来。
而它的旧主人却在它的对面遥遥相望,只能远远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的专属,这么多年,这个座位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坐过,仿佛它身上都染上了自己的味道,可如今……
宁长远苦笑着摇摇头,随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握紧了拳头。
他不会让宁氏落到他人手中。
“当当当……”
愈来愈近的高跟鞋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宁静,随即,会议室里的人们慢慢动作了起来,开始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终于,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迎面走来三个人,三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保镖。
大家都以为打开门的那一刻就能看到这个“S”的真面目,谁知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还都戴着墨镜……
镜片还那么大……
大家懂事的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他们路过的时候,还想偷偷透过窥探墨镜后的真容。
大家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三人,他们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有本事能打败宁长远成为他们的新老板。
宁长远和张婉神情淡定,两人神情淡然,视线一直落在为首的“S”身上。
可他们身旁的宁一帆虽然人在这里,心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他靠着椅背,闭着眼,几人进来他都没张开眼睛看一眼,仿佛他就是个摆设,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出事,如果不是因为公司需要他,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如何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找到她质问她,然后当着她的面把离婚协议书撕个粉碎,再告诉她想离婚不可能,最后把她打包带走回去给他暖被窝。
……
几人走过去,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对着桌子上用布盖着的盒子深深鞠了三躬,随后才落座。
大家疑惑不解,但都没敢说什么。
为首的坐到了董事长之位,紧跟着她的那两人落座在她紧挨着一左一右的位置。
入座后,坐在董事长之位那人坐着椅子转了一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感慨道:“这位置……是挺舒服啊,怪不得你坏事做尽也要守住它。”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现场热闹了起来。
众人瞬间冒出了头。
“这声音……”
宁长远眉头蹙起,微眯着眼睛看向那人。
宁一帆听到这个声音后顿时清醒了。他倏然睁开眼,猛的一下坐起身,睁大眼睛看向那人,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是她!
他俩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他不可能听不出来她的声音。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会在这里?
身旁的张婉神色也紧张了起来,毕竟也是跟他们生活了五年的人,声音她还是能听得出来,只是现在这个场景这个情况,她也没办法判断。
她转头看向宁长远,宁长远握着她的手安抚着,随后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在一阵窃窃私语中赫然开口:“你是小宁?”
话音刚落,低声密谈之音戛然而止,大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黑压压的一片视线全都落在对面这个神秘的“S”身上。
有一道目光最为炽热,他紧紧盯着那人,眼里的期盼毫不掩饰,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狼,确认目标后直接出击。
那人并没有理会宁长远的问题,反而直接起身,嘴角勾起:“大家好,我就是你们新上任的董事长S,”
随即利落把墨镜一摘,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接着说道:“我叫……沈月言。”
底下一片哗然声,大家捂着嘴不可思议。
听到“沈”字,宁长远的心仿佛漏了一拍,精彩的面部变化毫无遗漏的都落入沈月言眼中。
“这,这不是董事长的儿媳妇嘛,怎么……”
“我的天啊……”
“会不会只是长得像,不是一个人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小声嘀咕。
宁一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许久不见,她依然那么美丽大方让他心动,可是,她怎么说她叫沈月言呢……
“小宁……”他失神般的轻声唤道。
见她不说话,他又“腾”的起身,想到她身边,可他刚起身就被两名保镖按下去了。
被按着肩膀的宁一帆想挣扎又挣扎不动。
“你们放开我!!!”宁一帆大吼着。
沈月言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放开,随后便走到宁一帆跟前。
“小宁,小宁,是你吗?”宁一帆看着沈月言,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他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再次默不作声的离开他。
沈月言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轻声道:“乖”。
他松开她,怔怔的看着她,而她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
一旁的张婉也起身唤道:“小宁……”
沈月言将宁一帆安抚入座,闻言转身,冲她微微一笑再次回到她的位置。
她目光如炬看向宁长远:“看我眼熟吗?有没有从我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
宁长远强迫自己沉住气细细打量着她,眼神锋利却在她莞尔一笑之时微微愣神,竟让他脱口而出:“小卿……”
沈月言立马收敛笑意:“看来还没老糊涂啊,还能记得我母亲。”
何小卿……母亲……
宁长远猛的瞪大双眼,金丝框后面的眼睛写满了震惊。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恍如隔世。
他不可置信的起身:“你说什么?何小卿是你的……母亲?”
底下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不是说沈氏夫妇没有孩子吗?怎么出来一个女儿?”
……
一道炽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不公开不表示没有,”沈月言挑衅一笑:“就像你做过的那些事,不公开不表示没做过。”
宁长远呼吸一滞却仍然佯装淡定,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沈月言站起身向众人说道:“我不叫王宁,王宁这个身份,只是为了方便接近行动。我的真实名字叫沈月言。”
那道目光看着她逐渐模糊。
说完她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扯下桌上那个盖着盒子的布。
布扯下来还有一个盒子,沈月言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两个手工做的墓碑。
她将墓碑小心翼翼的放在众人面前,泪眼婆娑的看着宁长远:“宁长远你看到了吗?”
沈月言细长的手指指着其中的一个墓碑缓缓说道:“就是这个“沈”。”
[慈父沈天成]
[慈母何小卿]
宁长远看到这两块墓碑,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沈天成何小卿!
这两个名字就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向他,二人的脸犹如电影般一幕一幕的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无法接受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嘴里还一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见势不好的张婉立马过去扶着宁长远,抬头质问道沈月言:“小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沈月言并没有理会,而是对着宁长远说道:“不可能?宁长远,有什么不可能的?沈天成的女儿都有可能给你当儿媳,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宁长远顿时慌了神,他紧紧握着扶手,沉住气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真的天成的女儿吗?”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他面前的是他挚友的孩子,来与他相认。
沈月言轻抚着这两块墓碑,缓缓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所有人对着它鞠躬了吧?因为我要让你们赎罪,我要让你们承认自己有罪,有我在,我爸妈不会枉死的!”
什么?枉死?
通过她的这些话,宁一帆仿佛推断到了什么,可他不敢相信,只是一味的看着她。
底下一片唏嘘声。
“我亲爱的公公,还记得六年前吗?”
六年前?什么六年前?
大家在底下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