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泉洞，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启了洞府的最高级别禁制，彻底与外界隔绝。
这一次，他要将西境之行的收获，尽数转化为自己的实力。
丹房内，癸水凤翅炉静静悬浮，炉身光滑如镜，倒映着项凡专注的脸庞。
他双目之中，隐有奇异符文流转，正是许久未曾动用的真罗瞳。
在真罗瞳的辅助下，炉内药液的每一丝变化都无所遁形，被他精准地捕捉。
“起！”
一声低喝，他双手掐诀，一道道法诀如穿花蝴蝶般打入炉中。
紫色的灵焰熊熊燃烧，将炉壁烧得通红。
他这次炼制的，并非寻常丹药，而是以多种珍稀灵药调配而成的药液。
随着大量灵气被他牵引，疯狂涌入丹炉，整个丹房内的灵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连接洞府灵脉的管线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剧烈震颤。
浓郁的药香从炉盖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溢出，闻上一口便让人神清气爽。
时间在专注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丹炉猛地一震，随即炉火尽数内敛，归于平静。
成了！
项凡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手法却愈发沉稳，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小心翼翼地打出一道收丹诀，炉盖应声而开。
一团拳头大小的翠绿灵液，如同拥有生命的翡翠，从炉中缓缓升起，散发着令人心醉的浓郁生机。
其蕴含的药力，甚至已经超越了寻常的三阶丹药！
三阶造化液！
项凡按捺住激动，迅速取出一只上品玉瓶，将这团灵液小心翼翼地收入其中，随即接连在瓶口打上七八道禁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东西金贵得很，灵气稍有逸散，药力便会大打折扣。
炼完一炉，他并不急着开始下一炉。
而是盘膝坐下，取出一枚回气丹服下，默默调息，直到神识和灵力都恢复到巅峰状态，才再次开炉。
如此循环往复。
当最后一株灵药耗尽时，他才疲惫地停了下来。
清点着身前的成果，项凡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水清丹三瓶，共三十六粒。
玉明化溟丹七粒。
火岩散五副。
以及……整整十一份三阶造化液！
这些丹药，无一不是结丹初期修士梦寐以求的灵物，足以支撑他修炼到结丹初期顶峰。
换做其他修士，若是敢像他这样，将数种不同药性的丹药混着服用，体内积累的丹毒足以让经脉寸寸断裂，根基尽毁。
但他不同。
他所修炼的锤炼灵火法门，正是丹毒的克星。
不过……
项含内视己身，眉头微皱。
最近服用的丹药种类和数量都有些多了，即便是锤炼灵火法门，也渐渐有些跟不上了。丹毒的清除速度，明显慢于积累速度。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看来，是时候把控炎诀捡起来了。”
控炎诀共有九层，他如今只修炼到第二层。若是能突破到第三层，不仅能让他的灵火威力大增，对丹毒的炼化效率也将有质的飞跃。
而修炼第三层法门，需要一种关键的辅助灵物——五百年份的造化液。
“自己炼制，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项凡看着那十一份三阶造化液，眼中精光闪烁。
虽然凑齐炼制这些造化液的灵药花了他极大的心力，但相较于满世界去寻找虚无缥缈的千年灵药，这条路无疑要稳妥得多。
……
一年后。
黄昏时分，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驱散了青元仙城积攒了数月的燥热。
雨后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
项凡换了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收敛了全身气息，像个凡俗书生一样，不急不缓地走在港城区的石板路上。
他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驼骨牛肉肉饼，外皮焦香酥脆，内里肉汁饱满，香气扑鼻。
他咬了一大口，滚烫的肉汁在口中爆开，鲜美的味道瞬间占据了整个味蕾。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像这样，走进市井，尝一尝凡俗的小吃，听一听茶馆的说书，这会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团只知道吞吐灵气的能量聚合体。
“听说了吗？东城的王家，昨天夜里也……”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街角处，几个散修压低了声音的议论，断断续续地飘入项凡耳中。
他脚步一顿，状似无意地凑了过去。
“……已经是第八家了！一个月不到，八个修仙家族，上万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根毛都没剩下！”一个络腮胡大汉心有余悸地说道。
“青元谷那边不是发了通告，说是魔修所为吗？”
“屁的魔修！你见过哪家魔修办事这么干净的？连一丝打斗痕迹都没有，上万个修士，连个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骗鬼呢！”络腮胡大汉一脸不屑。
项凡心中一动。
一个月，八个家族，上万人失踪。
这可不是小事。
他走到旁边一个拉着板车，正在歇脚的大汉身边，递过去一块灵石：“这位大哥，刚才他们说的修士失踪，是怎么回事？”
那拉车大汉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瞥他手里的灵石，默默地摇了摇头。
“小兄弟，听哥一句劝，不该问的别问。”大汉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祸从口出，这世道，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甲胄摩擦声。
一队身穿黑色甲胄，面容冷峻的执法队修士，正朝着这边走来。
街角那几个议论的散修脸色一变，瞬间作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拉车大汉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猛地扶起板车，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整条街道，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项凡看着那队气势汹汹的执法队，眉头微挑。
他倒是不怕，只是不想惹麻烦。
看来，这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他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御水阁的方向走去。
回到御水阁，庭院中一片清凉。
妻子钟海玲正斜倚在躺椅上，悠闲地喝着冰饮。
看到项凡回来，她眼睛一亮，连忙起身，从旁边的冰鉴里为他捧来一杯乳白色的饮品。
“夫君，快来尝尝，这叫‘杨枝灵露’，刚从西境那边传过来的，可好喝了！”
项凡正有些口干，接过杯子便牛饮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一股奇特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
甜腻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咸腥，后味又有一股柳条枝的清香，口感很是奇特。
“西境？”
项凡咀嚼着这两个字，手中的杯子仿佛瞬间变得滚烫，让他对手中这杯新奇的饮品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可是刚从西境回来。
那里血流成河，尸骨遍地，是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可传到南域，传到青元仙城，怎么就成了盛产新潮饮品的人间仙境了？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尽管典籍记载，毒虫谷的传送阵确实通往真正的西境修真界，可眼前的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决定，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绝不再轻易踏足那个地方。
好奇心，是修士最大的敌人之一。
“夫君怎么了？不喜欢吗？”钟海玲见他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没有，只是在想些事情。”项凡放下杯子，随口应付道。
“对了，”钟海玲像是想起了什么，秀眉微蹙，“最近商会里也有些不对劲，好几个得力的管事和护卫，都莫名其妙失踪了，派人去他们家里找，也是人去楼空。我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夫君你在外面走动，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项凡心中一凛。
失踪事件，已经蔓延到钟氏商会了？
他看着妻子，她虽然提及此事，但语气中更多的还是对事务的烦扰，似乎并未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危机，只当是正常的人手损耗。
“不曾听说。”项凡摇了摇头，没有将街上听到的传闻告诉她。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钟海玲“哦”了一声，也没有深究，在她看来，偌大的商会，每年死掉或者跑掉一些人手，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换个话题，聊些轻松事情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项凡，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在了庭院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