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战争的阴云，比想象中更快地笼罩了镇灵城的每一个角落。
项凡走在新租下的西川坊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肃杀的气息。巡逻的修士队伍明显增多，往日里悠闲的散修们个个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忧虑。
各大商铺的物价，更是一日三变。
丹药、符箓、法器，这些与战斗直接相关的物资，价格像是坐了火箭般往上蹿。尤其是护身符箓，更是成了硬通货，有价无市。
“什么？一张最普通的金光符都要五块灵石了？你昨天不还卖三块吗！”一个修士在符箓店门口激动地嚷嚷。
“爱买不买！现在是什么光景？宗门老爷们打起来了，刀剑无眼，你还嫌灵石烫手？晚了，命都没了！”店家一脸不耐烦地挥手。
项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非但没有忧虑，反而生出一丝火热。
乱世，是弱者的地狱，却是强者的阶梯。
他没有再抛头露面地去摆摊，而是通过一些信得过的渠道，将自己绘制的“清溪护身秘符”匿名寄卖。这种能硬抗炼气后期一击的极品符箓，在如今这个环境下，简直就是救命的宝贝。
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最初二十五灵石一张，很快就涨到了四十，五十，甚至有人出价七十灵石求购一张！
灵石，如流水般汇入项凡的储物袋。
他终于恢复了每日吞服一枚玄灵秘丹的奢侈修炼节奏，那种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冲刷的快感，让他无比沉醉。
……
静室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春去秋来，院中的老树落了又发，转眼便是四个月过去。
这一日，盘膝而坐的项凡身体猛地一震，周身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如同炒豆子一般密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华从他皮肤下渗透而出，将他整个人渲染得如同一尊琉璃金身。
“喝！”
他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一拳朝着身前的空气捣出！
拳风呼啸，竟带起了沉闷的音爆之声！
玄灵淬体，大成！
项凡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百骸中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爆炸性力量。他心念一动，走到院中一块用作装饰的青色巨岩前，深吸一口气，运起淬体之力，一拳轰出！
“砰！”
一声巨响，那足有千斤重的巨岩，竟如同豆腐般被他一拳贯穿！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万斤巨力！
这还不是全部。他心念再动，体表那层金色光膜变得更加凝实，仿佛穿上了一件无形的金色宝甲。这层光膜不仅能极大提升抗击打能力，对法术的削弱效果更是惊人。
他有自信，如今的他，就算站着不动，硬抗一枚火球弹，也最多只是皮肉微烫。下品法器，除非是那种锋利至极的飞剑，否则根本破不开他的防御！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大的收获。
项凡缓缓闭上眼，内视己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玄灵淬体的滋养下，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韧、宽阔。灵力在其中运转，愈发顺畅，毫无滞涩之感。
这变相地提升了他的修行资质！
这才是玄灵淬体最逆天的地方！不同于那些追求极致力量和防御的炼体功法，它更注重对身体本源的滋养与改造。
根基，被前所未有地夯实了。
“炼气后期……不远了。”项凡握了握拳，感受着那满溢的力量，眼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推开静室的门，一股油墨的香气扑面而来。
“咔嚓，咔嚓……”
院子里，那台简陋的印书机正有节奏地运作着。寻灵鼠熟练地用小爪子拨动滚轴，红莲在一旁递送纸张，而李秋荷则小心翼翼地将印好的书页整理、装订。
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项凡走过去，拿起一本已经装订好的册子。封面上，用一种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凡人韩天尊传》。
这是他闲暇时的一个念头。坊市里的话本小说，内容大多粗鄙不堪，不是什么落魄书生偶遇狐仙，就是王侯将相的风流韵事。
他便动了心思，将记忆中某位姓韩的天尊波澜壮阔的一生，稍加修改，写成了话本。
什么“韩跑跑的由来”、“掌天瓶的妙用”、“看我法宝厉不厉害”，这些新奇有趣的情节和朗朗上口的梗，瞬间引爆了镇灵城的凡人圈子。
虽然话本的主要受众是凡人，消费能力有限，但架不住销量大啊！
靠着这本《韩天尊传》，每个月竟也能为他带来二十多块下品灵石的纯收益，这笔意外之财，着实让他惊喜。
“哥哥！”
两个女孩见他出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
四个月过去，她们都长高了一些，不再是初见时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红莲的眼中多了几分灵动，而李秋荷，眉眼间更是初现几分少女的秀美，只是眼神深处，依旧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拘谨和渴望。
“做得不错。”项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红莲身上，“过来。”
红莲乖巧地走到他面前。
项凡也不多言，直接催动了刚刚学会不久的“操物术”。
只见他并指如剑，凭空一划，一团鸡蛋大小的青色气团在他指尖凝聚，随即化作一只半透明的、由法力构成的青色小手。
这只法术之手，在他的操控下，轻柔地没入了红莲的小腹丹田处。
红莲身体一颤，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在她体内按照一种玄奥的路线缓缓流淌。
这是宗门或大家族才会使用的辅助入门之法，以高阶修士的法力，强行引导新人感受气感，完成第一个小周天循环，可以大大缩短引气入体的时间。
一炷香后，当项凡收回法术之手时，红莲的身上已经泛起了一层微弱的灵光。
她成功引气入体，踏入了修行的大门。
“从今天起，每日除了印书，便自行修炼。若有不懂，再来问我。”项凡丢给她一本最基础的修行功法。
“谢谢……谢谢哥哥！”红莲激动得小脸通红，抱着那本薄薄的册子，如获至宝。
项凡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满眼都是羡慕和期盼的李秋荷。
“哥哥……我，我也可以吗？”李秋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攥紧了衣角，紧张地看着项凡，生怕从他口中听到拒绝的答案。
项凡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女孩渴望的脸庞。
“你没有灵根。”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波澜，却像是一柄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刺入了李秋荷的心脏。
女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那双刚刚燃起希望火苗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被无尽的绝望所吞噬。
不能……成为仙师吗？
那爹爹的仇，怎么办？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怎么办？
巨大的失落和不甘，像是潮水般将她淹没，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想报仇吗？想拥有力量，让所有欺负你的人都跪在你脚下吗？”
就在李秋荷即将崩溃的边缘，项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深渊中传来的魔鬼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李秋荷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教你另一条路。”项凡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一条……不需要灵根的路。”
他缓缓伸出手，一本封面漆黑，没有任何字迹的古朴册子出现在他掌心。
“这门功法，名为《玄女素心经》，是一门媚功。”
媚功？
李秋荷愣住了，她虽然年纪小，但也隐约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修仙界，并非所有修士都道心坚定，心如磐石。”项凡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像是在阐述一个冰冷的事实，“炼气期的修士，心境修为更是高低不一。只要你的媚功足够高深，再配合一些秘制的丹药，就算是炼气期的修士，在你面前，也可能化作任你摆布的玩物。”
“到那时，杀人，夺宝，不过在你一念之间。”
项凡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李秋荷心中一扇禁忌的大门。门后，是无尽的黑暗，也充满了力量的诱惑。
她看着项凡手中的黑色册子，又看了看自己这具还未长开的瘦弱身体，眼神中的迷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和决绝。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无比郑重地，从项凡手中接过了那本黑色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