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朝堂之上权力的第一集团便是被民间称为五公三王的八大世家门阀,魏国公宇文拓和越国公杨麟私交甚密,而贺若怀阔的父亲卫国公贺若弥和陈国公拓跋渊却因为之前靠拢原太子被现在的新帝疏远,还有一个鲁国公韩鸿则独善其身,每日只是玩乐享受。
三王则分别是并肩王杨豪,顺天王白异和广陵王司马岁,这三个人几乎管理了半个大齐的兵马,而杨豪更是先帝的亲弟,当今皇上的叔叔,身份尊贵佣兵百万,可以说在大齐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因为贺若家族跟宇文家族在朝堂上不和,所以两家的子弟也是没有什么来往的,但贺若怀阔却和宇文漠有一个共同的朋友,这个人叫李戬之。
上个月先帝驾崩,太子杨英继位,但是他的四皇弟也想当皇帝,于是便在属地佣兵造反。这四皇子在先帝在时深受宠爱,他的领地之大竟囊括了五十二个州郡。这次他占据蒲州毁坏了黄河上的大桥,新帝派越国公杨麟率骑兵五千,只几天便攻破了蒲州。
这次奇袭有一员副将立下首功那便是李戬之,不禁是皇上赏赐,越国公也将自己喜爱的十二女乐送给了他,其中便有以歌舞闻名京师的浣纱女。
李戬之这个人相貌堂堂颇有才华,因为鲁国公韩鸿是他的表叔,所以就算李戬之的官位不高,但在门阀贵族子弟里却也算个人物。贺若怀阔跟李戬之交好,他便打算借给其庆功为名,趁机邀请一些李戬之比较亲近的朋友,宇文漠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最重要的一环还是要借宴会让鹰扬将军把唐如梦带出来,这件事那就非要靠宇文家的二公子宇文铭不可了。
这个宇文铭是宇文漠的同胞弟弟,为人最爱附庸风雅,故作斯文,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大哥收了京师闻名的花魁,必然会想办法带出来显摆的。
且不说贺若怀阔自去执行他的计划,唐鸾这边奋斗了一天,终于在申时的钟声敲响时洗完了最后一件中衣。唐鸾洗衣服的练武场,这里不仅有清澈的小溪流过,还有一片不大的桃林,现在这里已经结满了桃子,只不过还未完全成熟泛着一丝的青涩。
唐鸾找了几棵粗壮的桃枝系上绳子,正把洗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晾晒起来,工作完成心情大好,呼吸着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虽然身边已经没有了满眼的桃花,但是置身桃园她还是想起了一首应景的诗句:“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唐鸾平时从不爱诗,这首诗还是因为看了《唐伯虎点秋香》才特意找来背下的, 因为一念起诗句便会回想起电影中那些搞笑的桥段,继而心情大好。
因为宇文漠的身量魁梧,他的衣服挂起来也格外的长,唐鸾看着红色的中衣跟白色的内衣在桃树间迎风飘扬,别说还真有点武侠电影里的潇洒之气,她狠狠的抖了一下手中的最后一件内衣,阳光下水珠四溅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唐鸾闭着眼迎风轻笑,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屌丝苦中作乐,但是配上现在清丽无匹的绝色容颜,落在旁边人的眼中却足以叫人口干舌燥。
“好诗,好景,好美!”一个人影出现在飞扬的中衣后面抚掌轻叹道。
唐鸾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吓的大叫你是谁,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这个男子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他头戴嵌玉金冠,一身的月白色长袍干净儒雅,金线刺绣的联珠纹围绕在领口边,腰上系着青丝玉带,手上拿着的一把扇子也缀着双鱼的翡翠玉佩。
光看这一身炫富的打扮,此人的身份便绝不会低,职场守则之一便是不能得罪上司以及上司的亲戚,唐鸾将手里的衣服放到木盆里,随后低头蹲身说道:“唐鸾刚刚进府,不知道这位公子是那一院的主子,如有失礼还请见谅。”
“见谅,见谅。”青年说着伸手虚扶了一下唐鸾的手臂随后摇着扇子轻笑道:“你才来两天没见过我也是正常不用自责了,我就是国公府里的二公子宇文铭,你叫我阿铭就行了。”
“奴婢不敢。”唐鸾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的宇文铭心中失笑,他故作老成的样子跟宇文漠的成熟沉稳可不同,一看便是装出来的,这个年纪做唐鸾的弟弟都嫌小,她自然不会有什么羞涩惊慌的感觉。
“不知二公子找我有何事?”
“哦,我是来找大哥的,不过他还没回府。”宇文铭有些掩饰的大声说道,其实他就是专门跑来看唐如梦的,适才在朋友那听说大哥偷偷领回来一个美人,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些朋友都是贺若怀阔特意安排的。
“不用管我,干你的活吧。”宇文铭打开扇子兀自摇着却完全没有走开的意思,唐鸾暗自叹了口气便去晒衣服了,看样子这个二公子的脾气到是温和,真不知道宇文漠那刀锋一样的戾气是随了谁。
唐鸾心里嘀咕着却听宇文铭问道:“不知鸾儿你刚才念的是什么诗,后面可还有吗?”
“什么诗啊,只不过是小时候一个过路书生教我的,二公子想听我就念给你。”
“好,我这人就喜欢吟诗作对,赶快念来。”
唐鸾对这首诗背的滚瓜乱熟,虽然整首有些长,但还是难不倒她: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好诗好诗啊。”宇文铭边眯着一双桃花眼边笑嘻嘻的看着唐鸾,看来是把面前的女子臆想成诗中的花了。
唐鸾无奈的掩嘴轻笑,诗中安贫乐道的旷达胸怀和放浪不羁、诗酒逍遥的人生境界竟然他都没有领会,却就记住了这么一句,可真是个宁愿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了。
见美女冲自己笑的这般妩媚,宇文铭心中顿时酥痒难耐,他本来就不是要听什么诗歌,只是借机多说几句而已,忽然就听练武场边传来了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只有胸无大志之人,才会写出这么自欺欺人的文章。二弟,你来找我却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这个声音,唐鸾跟宇文铭一起打了个冷战,两个人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身金甲的宇文漠已经来到的练武场的中央。
本来宇文漠回到府里一进院子就听福伯说二公子来了,谁知道在前院内宅找了一圈也没见人,一进练武场却听见唐鸾在吟诗,又看见二弟被一记浅笑迷的神魂颠倒,将军的双眼微眯心里顿时冷笑,到底是青楼的名妓,做了婢女都不安分。
“大哥,你回来啦,我这不是找你找到这里来了吗,呵呵。”宇文铭讪讪的走到了进前,而跟在他身后的唐鸾却已经被眼前的金甲将军造型震惊了。
“这可比cosplay精致多啦,要是能摸摸就好了。”唐鸾花痴一样的盯着将军身上的光明铠,放在衣架上跟披挂身上完全是两个感觉啊,这铠甲在宇文漠的身上仿佛像有了生命,不但金光夺目而且还透着凛凛的杀气。
“你来给我拿着披风。”将军抬手指了一下唐鸾,随后一挥金镗将后背转了过来。唐鸾答了声是便走上前还趁机摸了摸将军手臂上的虎头和披膊。
半天将军见她没有动静便侧过头催促道:“怎么如此慢?”唐鸾无辜的仰着头盯着近在咫尺的冷脸回答道:“我不知道怎么解披风。”
“在虎头的下面!”宇文漠懒得再看她无奈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唐鸾摘下披风顺便又在背甲上摸了一把这才低着头站到了练武场的边缘。
宇文漠看着一直偷瞄柳水的二弟随后金镗触地一拍他的肩膀道:“你我兄弟有几日没见了,不如今天就陪为兄练上一趟如何?”
“大哥你天下无敌,我这三脚猫的武艺还是不献丑了吧,我在场边给大哥你助威便是。”宇文铭说着便几步窜到了唐鸾的身边,宇文漠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对自己的弟弟却十分宠爱,他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随后便挥起金镗兀自练了起来。
唐鸾抱着怀中的大红披风,只感觉阵阵的罡风刮的肉疼,三百多斤的武器在宇文漠的手中翻卷自如,招招夺命,有时候虽然镗尖明明离着自己还有十几米远,唐鸾却感觉杀气已扑到面前。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吞了下口水,看着将军有意无意瞥向自己的凌厉眼神,唐鸾不禁自问:我好像没做什么错事吧。
本来平日里宇文漠练镗都要一个时辰的,今日二弟来了,将军练了半个时辰便收了招式跟两人离开了练武场。
好像一回了内宅就没唐鸾什么事了,豆蔻跟田氏跟进了正房服侍,看刚才宇文漠练的那么起劲,唐鸾就心疼的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手,看来明天又有得洗了,好怀念洗衣机啊!
宇文漠此时已经换下了盔甲,他身着常服跟二弟坐在厅堂里,田氏奉茶上来说道:“二公子今晚就在这边吃吧,你院子里我一会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全凭奶娘安排,我那边就不用管了,他们自有分数。”田氏点头出去了,宇文铭便眉飞色舞的说道:“大哥,我今天来是专门请你明晚去饮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