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面实在不足以用尴尬来形容了,而更让人意外的是此刻的人群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怀阳公主为了尽快的找到杨蓉,便派出了府中所有的亲卫,李越齐非各领一支队伍寻找,现在带人来的正是闷葫芦李越。
李越分开人群,本以为终于找到了小公主,哪知道却还买一送一的见到了皇上!他带着身后的侍卫齐声参拜,更惊的四下的百姓也都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唐鸾心慌意乱的跪倒在皇上的脚下,同她一样惶恐的自然还有偷跑出来的杨蓉跟宇文二公子了,杨英倒是很享受的清了清嗓子发表演讲:“今日寡人微服出巡,见琼州富足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孤甚欣慰啊,从今日起,免琼州府三年赋税钱粮,大赦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谢恩声让杨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弯腰扶起了跪在脚边的唐鸾爽朗的一笑道:“琼花,今日寡人抢了你的风头,可不要记恨哦。”
“琼花能得皇上垂青得入龙目,实乃是三生修来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嘴真甜,我喜欢,苏启,赏绸缎百匹,珍珠一箱。”杨英说着又仔细得打量了一番唐鸾的长相,确认了她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女子后便哈哈一笑的走下了舞台,随后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旁边满脸不自然的宇文铭道:“鹰扬将军还不走吗,难道是被美女勾去了魂魄?”
宇文漠低头拱手,随后便深深的看了一眼唐鸾才转身去了,一场闹剧圆满落幕,且不说杨蓉跟宇文铭被带回了皇宫,花舞楼这边唐鸾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叶檀出现,就连堂主吕义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今日见到宇文漠让唐鸾的心绪起伏不定,她想要马上逃开,但是却好像还带着期待,就在唐鸾对着烛火发呆的时候,忽然楼下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唐鸾蓦地站了起来,她走到房门边侧耳细听,却只听到开门跟含糊的说话声。
在楼下开门的是打更的伙计,他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高大阴影顿时吓了一跳,这个人将一面禁卫军的令牌举到他的面前,随后便走进来问道:“柳琼花住在哪?”
“这位大人,琼花姑娘现在已经睡了,您看能不能明天再来?”
“她在哪?”高大的男子声音低沉的又问了一遍,无形的压力让伙计有些双腿打颤,“在,在三楼左手第二间…”
男子转身上楼去了,伙计还有些不甘心的在后面哀求道:“大人,琼花姑娘卖艺不卖身,您也是有身份的人…”男子回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昏暗的灯光下正是鹰扬将军宇文漠,伙计被将军冰冷目光所惊,他不再说话而是慌忙的去找吕老板报信了。
唐鸾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抓着披帛的手指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脚步声在房门口消失,隔着一扇木门,两侧的人仿佛都可以听到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
敲门声响起,唐鸾深吸了几口气随后故作镇定的问道:“谁啊?”
“开门!”这个人还是这么的简单粗暴,唐鸾翻了个白眼将门打开,久违的两个人四目相对,女子沐浴后的乌黑的头发自然的散落在白皙圆润的肩膀上,看着熟悉的容颜,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宇文漠一时间仿如隔世。
“不知这位大人是?”唐鸾故作无知的歪头问道。
“你不认识我?”宇文漠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难道大人你很出名吗?” 唐鸾扬了扬下巴表示不服。
“禁卫军统领宇文漠。”
“原来是将军大人,不知您深夜前来,找琼花有何贵干呢?”唐鸾抛了一个媚眼随后转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宇文漠走进来随后转身关上了房门,“将军为何关门啊,我柳琼花虽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坏了大人的声誉可就不太好了。”
唐鸾侧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承认也是瞒不过去的,但是她也不想像对二公子一样轻易的坦白一切,见宇文漠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唐鸾便有些心虚的倒了杯茶放在了桌上。
“你不在乎名声,为何却又卖艺不卖身?”宇文漠也不知道为何第一句竟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从知道二弟瞒着自己竟然是来跟唐鸾见面,心底的不快便入野草般疯长了起来。
“这样自然是为了抬高身价了,难道将军以为一个青楼女子会为了谁守身如玉吗?”唐鸾难得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跟将军说话,她觉得自己以前都是在委曲求全,爱得深的人也伤的深,现在她决不会让自己再陷入被动了。
“你跟叶檀是什么关系?”将军的眼中已隐带怒气,唐鸾却惊讶的微张了小嘴问道:“将军怎么认识叶檀,你见过他?”
“若无他的庇护,你又怎么立的下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宇文漠脸上挂着冷笑,在来花舞楼之前,他就向宇文铭问清了唐鸾失踪后经历的一切。
想起叶檀今天莫名的失约,唐鸾心中不由得闪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你把叶檀怎样了?”
“你就这么关心他?”宇文漠冷冷的向前逼近了一步。
“叶檀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过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请将军放过他。”
“放过他?鸾儿,我宇文漠还不屑于做这种事。”
唐鸾松了口气,刚才是她一时心急了,以宇文漠的为人确实不会像苟文理一样为了女人就对叶檀公报私仇,苟文理!难道叶檀的失约跟他有关。
唐鸾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抬头看着昔日的夫君,眼下也只有求这个人了:“将军,刚才是我错怪你了,鸾儿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见唐鸾忽然恢复了往日的娇俏语态,宇文漠心中欣喜但是脸上却还保持着冰冷道:“终于承认自己是唐鸾了吗,穿上外衣,今晚就跟我回去。”
唐鸾一愣,她没想到将军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不走,当年的唐鸾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将军面前的只是舞妓柳琼花。”
“不管你是唐鸾还是柳琼花,我说过,进了君子轩的人没有可以随便离开的!”将军不知为何自己的语气又蛮横了起来,唐鸾也瞪起杏眼甩了一个冷笑:“抱歉,琼花不记得跟将军有过什么瓜葛,君子轩更是没听过。”
唐鸾的态度让宇文漠颇为恼火,他伸手抓起唐鸾纤细的手腕举到眼前:“你不承认自己是唐鸾,那这道伤疤从何而来?”
唐鸾狠狠的甩开手腕的桎梏道:“被一个绝情人伤的不行吗?不光是这个,还有背后的这些。”
唐鸾说着转身扯掉了肩上的披帛,她原本洁白如玉的背脊上,一道道当年的鞭痕还残留着丑陋的印记,不过这些又算什么呢,比起心里不被爱的痛苦,身体的伤痛不及其万分之一。
宇文漠扭过头闭上了眼睛,到现在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欠唐鸾的太多,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作为将军的私有财产,唐鸾的关心的付出都被他看成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现在宇文漠才明白,如果一个女孩不爱你,她又怎么会如此的全心全意。
“将军看到这样的身子,还有兴致要我回去吗?”唐鸾又用挑衅的语气质问着,因为她回头见宇文漠扭头不语,便觉得他是在嫌弃自己。
“鸾儿,以前的事别再提了,跟我回去好不好?”宇文漠此刻心中愧疚,语气中不觉便带出了恳求之意,但唐鸾心中的怨气太深,她妩媚的一笑随后取笑道:“不知将军是想琼花回去,做个如同下人的贱妾呢,还是干脆就做个下人?”
“我何时把你当成过下人,李越齐非那个不是尊称你一句夫人!”
“夫人?那只是别人以为的,在你的心里何曾把我当作你的爱人!”宇文漠被问的一惊,失去时他只是觉得失落空虚,心中不甘,但是却从未承认自己对唐鸾的喜欢,在宇文漠偏执的头脑里,他深爱的人只有玉郡主,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看着将军哑口无言唐鸾失望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再作贱自己了,将军,你走吧。”
“在我身边是作贱你吗,我偏要你回去!”宇文漠的眼神忽然固执了起来,他伸手拽住唐鸾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在索要糖果。
将军孩子气的样子让唐鸾的眼神柔软了下来,爱的深的人总是会先心软,她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禁不住抬手抚上了那魂牵梦绕的脸颊,宇文漠是欣喜的,他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听自己的话。
唐鸾贴上将军宽阔的胸膛,时隔半年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依旧硬朗,踮起脚尖,她的手臂搂上了将军粗壮的脖颈,粉红色的樱唇微微的献上,宇文漠这次没有躲开,他体味着唇上柔软甜美的感觉,直到那感觉让他眩晕,将他沉沦。
两个人如此自然而忘情的拥吻着,将军的大手握着唐鸾纤细的腰身,轻抚她背上的疤痕,随后又将她紧紧的勒入自己的怀抱,须臾之后,宇文漠捧着手中仿如桃花的脸庞道:“鸾儿,现在就跟我走!”
唐鸾沉迷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决绝,她艰难的将宇文漠推开了,“将军,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上来,那鸾儿便跟你走!”
“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