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中,可还爱着玉郡主?”唐鸾盯着将军的眼睛问出了问题,宇文漠哑口无言呆在当场,简单的承认或否认好像都不是他心中的答案,唐鸾低头苦笑了一声,“将军,在你全心全意爱上我之前,鸾儿绝不会再向前踏出半步,这段感情我已经伤的太深,输不起!”
宇文漠呆立在那里无言以对,他想要强行把唐鸾带走,但是却不知为何心虚的无法动手。“将军,如果你还念及唐鸾的好,那就给琼花自由吧。”唐鸾话音刚落,眼泪便也涌了出来,她的心里矛盾至极,理智让她留在原地,但是情感却想扑进将军的怀里。
宇文漠眼底鲜红的长叹了一声,他不忍看唐鸾流泪,紧咬了几次牙关,终于一扭头推门离开了。听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唐鸾捡起地上的披肩裹紧了自己,她强忍着不去想刚才的一吻但眼泪却不自觉的滑落下来,原来不去爱竟然也是这般的难为。
慢慢平复了心情,唐鸾才想起叶檀还没有消息,此时还有几个时辰便要天亮了,她打算再等等,不然仅凭自己的猜测也没有把握说服宇文漠帮忙找人。
靠在床榻边打了个盹,唐鸾只觉得刚刚睡着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蓦然惊醒起身捋了捋头发便叫了声进来。只见老板吕蒙推门进来满脸凝重的道:“二爷有消息了,在太守府。”
“吕叔你慢慢说。”唐鸾请吕蒙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吕义传来的消息肯定错不了,二爷昨晚就被薛炳文偷偷抓到太守府了,动手的都是他的亲兵,要不是帮会有兄弟在里面当差咱们还蒙在鼓里呢。”
“吕堂主可有对策了吗?”
“坏就坏在二爷是被偷偷捉走的,咱们不能明着要人,大爷也不在琼州,吕义打算等晚上派先几个兄弟去把二爷救出来再说。”
“可是现在刚刚天亮,一天的时间我怕薛太守会对二爷不利啊。”
“是啊,我们现在也担心这个。”
唐鸾焦急的起身在地上走了两圈,为了叶檀现在只有去求宇文漠一途了。
“吕叔,我出去一趟,看能不能找人想想办法。”
“琼花,你是不是去找昨晚来过的人啊?他难道是……”吕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猜到了宇文漠的身份,能把宇文家二公子带走的且贴身保护皇上的人,也就只有他的大哥鹰扬将军了。
唐鸾现在也没时间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认识禁卫军统领,“吕叔你放心,二爷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又因我而起,琼花一定会尽力的。”
“好,好,我这就去知会吕义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吕叔走后,唐鸾便让青竹给她梳洗打扮,半年前投河那晚的衣服唐鸾还好好的留着,她让青竹找出来换上,发髻也梳了一个跟那晚差不多的,去掉了在花舞楼一贯的各种装饰,站在镜子面前的唐鸾好像又恢复了清雅简朴的侍妾身份。
她披上一件披风便坐着马车来到了禁卫军临时的驻地,琼州的行宫不如遂陵大但是却胜在风景宜人,禁卫营就驻扎在行宫的东南角,来到大营门口唐鸾想了想,便跟卫兵说要找李越李校尉。
不多时间却见齐非从里面走了出来,唐鸾看见他就有些头疼,本来她找李越就是因为李越话少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现在可好,从齐非兴高采烈的神情里,唐鸾便知道自己要被碎碎念了。
“夫人,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肯定死不了,难为我和老李还偷偷为夫人你烧了不少纸钱嘞。”唐鸾脸上微笑心中暗道:不相信我死了干嘛还要烧纸钱啊!
“齐校尉,田姨最近如何?”
“田姨知道夫人你死……投河也伤心的够呛,听说还病了一场呢。”
“是吗,那现在康复了吗?”唐鸾的眼中露出深深的关切问道。
“应该康复了吧,这些事情将军不说我们也不好打听,不过夫人,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来找将军呢,还在生将军的气吗?”
唐鸾淡淡的弯了下嘴角:“没什么气不气的,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夫人你不知道,你投河的那晚玉郡主也被人救走了,可是俺老齐看得出,将军在乎的是夫人你,运河里没打捞出尸体,将军还派人沿着河岸寻找了好多天呢。”
“他是不想让我逃了吧。”唐鸾故作轻松的道。
“夫人莫要再说气话了,这半年虽然将军从不提起你,但是他心里的苦我和老李都看得见,每次将军无意中唤起你的名字,随后的几天便会异常的沉默,虽然将军本就话少,但是这半年,除非必要连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了,俺老齐也好久没有见过将军的笑容了。”
“他本就不爱笑的。”唐鸾有些无力的辩解着,心中刚刚稍软便暗暗握紧拳头提醒自己,唐鸾,他只是对你离开不甘心而已,可莫要再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将军处理公务的大厅,“夫人你且稍等片刻,将军巡营也该回来了,俺老齐去给你倒茶。”唐鸾推辞不过齐非只好任他去了,禁卫营她是第一次来,看着巨大的书案上摆放着笔墨和纸张,角落处一个红色的东西吸引了唐鸾的目光。
她走过去探头张望,却见书案旁边的矮几上,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整齐的放在那里,这是她给宇文漠织的,现在看起来颜色已经有些陈旧了。
矮几是将军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为何将围巾放在这里,是在睹物思人吗,就在围巾的旁边,唐鸾当时留下的匕首也安静的摆放着,抽出匕首下压着的纸条,当年出走时留下的字迹依然清晰,唐鸾捂住嘴巴眼泪便掉了下来,泪水打在纸条上瞬间洇湿了永别二字。
这时门口想起了甲胄之声,唐鸾慌忙将纸条放回原位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门口走进来的宇文漠依旧鲜衣金甲仿若天神,只是青黑的眼眶可见他昨晚也没有睡好。
将军看到侍妾打扮的唐鸾脸上一愣随后便露出了欣喜之色快步上前道:“鸾儿,你终于肯回来了,太好了。”
看着面前男子那期盼的眼神,唐鸾忍了几忍才硬起心肠道:“将军,琼花此次来是有一事想向将军禀报。”
听见她称自己琼花,宇文漠的的脸渐渐沉了下来:“何事?”
“请问将军,前几天的晚上可是有人在城南聚众闹事?”
“你怎么知道的?”
“琼花是来禀报将军,这事件的主使人便是九省盟的副盟主叶檀。”
宇文漠眼中的疑惑大盛:“他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为何又来跟我告发他?”
“琼花是想叶二爷能收到公平的审判,而不是被人公报私仇死的不明不白。”
“这件事我已经交给琼州太守调查,如有结果他自然会来报我,怎么会向你说的死的不明不白?”
“薛太守勾结苟文理,他们昨晚将二爷偷偷抓进太守府,就是想至他于死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从头说!”
唐鸾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随后便将苟文理那晚来花舞楼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看着宇文漠的脸色越来越沉,唐鸾甚至觉得他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果然,说完叶檀为了救她让下面的兄弟聚众闹事的时候,宇文漠砰的拍碎了一个大厅旁边放茶杯的小几,门外的齐非探头瞧了瞧,被将军一瞪顿时又缩了回去。
“你明知我就在琼州,为何当时不叫人来找我解围!这就是你觉得自由自在的地方吗?一个区区的苟文理都能将你随意的欺侮凌辱!”面对将军的质问唐鸾低头不语,她能辩白什么呢,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况且她现在是来求人的。
“如果不是叶檀出事,你是不是打算从此和我撇清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宇文漠的语气中透着失落,妒忌还有哀伤,唐鸾想要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但是几次抬手都落不下去。
她不能告诉将军自己还爱着他,甚至比半年之前爱的更深,因为她不想让自己万劫不复,这也是唐鸾还努力保持的仅剩的一点自尊。
如果你不能说你爱我,那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爱你。
“将军,琼花求你能秉公处理此事,当年若无二爷相救,我早已是运河里的一滩白骨了。”
“你对他只是报恩这么简单?”
“只是报恩。”唐鸾低头不然忍再看宇文漠受伤的眼神。
“你走吧,此事我自会处理。”宇文漠转身不再看唐鸾,但他心中却阵阵刺痛,他不知该不该相信唐鸾所说的只是报恩。
唐鸾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她相信将军的为人,以宇文漠的傲气是绝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就诬害叶檀的,“琼花告辞。”退出了大厅,还是齐非领着她走出禁卫营。
“夫人,将军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你就留下来不行吗?”
“说得多又怎样,还不是见面就吵。”唐鸾有些哭笑不得。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夫人你说呢。”
“齐校尉,我如今已改名柳琼花,夫人这个称呼不要再叫了。”唐鸾在齐非诧异的神情中上了马车,而将军的议事厅里苟文理刚刚被将军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