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听到有这么个传言,我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见韩医生脸色大变,那名病人立即懊恼,跟着改口:“也就是道听途说而已。”
韩医生见状,没再追问,而是继续劝他放宽心,好生治疗就行,肯定会等到肾源排到的那一天。
等到韩医生离去后,透析室里的另一名病人才小声探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假的。”
那名病人皱眉摆手,闭口不再提这件事。
后一名病人也没有多问,而是在心里暗自腹诽起来:所谓空穴来风,任何小道消息都不会无缘无故地传播开去。
“医生你好,如果排不到肾源,是不是可以让你们医院的秦医生帮忙从正规渠道购买?”
与此同时,金雪这边也收到了类似的在线咨询。
金雪立马回复:“没有购买人体器官的正规渠道,在我国,任何器官买卖都是违法的!还有,你说的秦医生是谁?”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也有人提到秦医生买肾的事。
那么,究竟谁是那个秦医生?还有,这事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为何接二连三有人跑来咨询?
如果是真的,那这件事就更加细思极恐。
“不是你们医院的秦医生吗?”那人反问。
“不是。”
金雪回复,跟着又问:“请问,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件事?”
那人回复:“听我朋友说的,具体他是从哪里知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奇了怪了!
金雪暗想,并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打算调查一下其来龙去脉。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总感觉这里面有些古怪的名堂,但又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秦医生……”
而后,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将医院里面姓“秦”的医生挨个数了数,“除了秦萧,其他全是普通住院医师和主治医生,如果真有那么一个秦医生的话,应该不是秦萧才对。”
“秦主任,麻烦你过来一下。”
内分泌科,黄芷忽然敲响了秦萧的办公室大门,向他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
“怎么了?”
秦萧放下手里的文件,疑惑好奇地跟随她来到其诊室,发现里面正端坐着一个苍白消瘦的小女孩。
“这是?”
秦萧转头看向黄芷,更加疑惑了。
“我的病人,她妈妈去缴费了。”
黄芷言简意赅,走到小女孩的身旁,摸着她肿起的腮帮子说:“小儿亚急性甲状腺炎。”
“额……然后呢?”
秦萧仍旧不解。
毕竟,这种病并非疑难杂症,他不明白为何黄芷会专门把他叫过来,还搞得神神秘秘。
“她属于非典型病例。”
黄芷轻抚着小女孩局部肿胀的腮帮子,又说:“无全身症状,仅低热,甲状腺压痛不明显。”
“那……那你有何看法?”
秦萧听得云里雾里。
黄芷看了一眼门外,进一步说:“孩子妈妈说这孩子之前得过病毒性感冒,我推测,她应该是受细菌或病毒的侵袭,才引起的腮腺发炎。”
“嗯。”
秦萧赞同点头,跟着道:“这种病没有特效疗法,可以试试泼尼松类药物,不过注意剂量,如果停药后继续复发,可以加入一些激素配合使用。对了,查一下,她是否已经存在甲低问题,如果有,就用甲状腺粉。因着她属于非典型情况,像阿司匹林、吲哚美辛、保泰松等镇痛退热药可以暂时别用。”
黄芷颔了颔首,又瞥了一眼门口,而后走到秦萧面前,对他低声说:“她妈也有病。”
“哈?”
秦萧一脸懵逼。
这是……在骂人?
见秦萧愕然瞠目,黄芷急忙补充:“我现在还不太确定,但我觉得,她妈有病。”
“医生,药开好了,还有哪些注意事项?”
黄芷话音刚落,一名打扮时尚,却又不失优雅的女人走了进来,将那名小女孩牵起,准备离去。
“咳!”
黄芷单手拢发,故作坦然地说:“这种病属于自限性疾病,最多持续2~9个月就会彻底康愈,一般预后比较良好,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让孩子按时吃药就行。”
“就……没了?”
闻言,小女孩的妈妈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令一旁的秦萧感到费解。
无需特别注意难道不好吗?
黄芷接着说:“如果非要注意什么,回去给孩子加些衣服吧,以后若是再感冒,记得一定要及时来医院检查治疗,否则拖太久,会加重孩子的病情,引发其他问题。”
“好的,我知道了。”
小女孩的妈妈向其颔首道谢后,便牵着小女孩离开了诊室。
砰——
等到二人一走,黄芷赶紧关门,拉着秦萧说:“这个叫魏巍的小女孩是我们医院的老病号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给她看病,去年年初那会儿,你还没到我们医院的时候,我就给她查过一次内分泌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秦萧终于嗅出点不寻常的东西。
黄芷蹙眉说:“我怀疑,那孩子的病,都是被她妈给虐待出来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看那孩子除了身体偏弱一些外,并无受虐待的迹象啊!”秦萧疑惑道。
黄芷不答反问:“你知道有一种心理疾病,叫‘孟乔森综合征’吗?”
秦萧不确定地说:“我好像听过,但魏巍不像是故意装病呀!”
“不是魏巍,而是魏妈妈。”
黄芷摇头,解释说:“孟乔森综合征分为两种,一类是一般孟乔森综合征,一类则是代理孟乔森综合征,魏妈妈就属于第二种。”
“代理孟乔森综合征?”
秦萧明显没有听过。
黄芷进一步解释:“大多以为,孟乔森综合征患者为了博得同情,会故意装病引起别人的关注和关心,甚至是自残。但其实,还存在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代理孟乔森综合征,又被称为‘加诸他人的做作障碍’,其病因与前者类似,但病症并非自虐,而是故意将家人伪装成有病或受伤的样子,进而照顾他们,同时也让自己得到关注。
如果伪装不成,可能就会对他们进行真正的伤害,譬如魏巍的情况恰是如此。其实,儿科的卢医生早就发现魏巍有被虐待的可能,但检查过后,并未发现她身上有伤,也没有从她口中探问出什么,只是出于一名儿科医生的直觉,让她对此心生狐疑。
后来有一次我们在聚餐的时候,她无意间提到魏巍,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问详情,才发现是同一名孩童病患。”
“那去年她又是因为什么问题,才被其母带来看内分泌的?”秦萧问。
黄芷凝色说:“性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