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吓到你了。”
平果见状，赶紧又把口罩拉了上去，并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没有。”
乔檀急忙摆手，强装镇定，“我只是有些害怕太过密集的东西。”
“呵呵。”
平果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害怕，所以，我现在很少照镜子。”
闻言，乔檀微蹙娥眉，上前将她拉住，轻声询问：“你怎么会得这个病？”
“我也不晓得。”平果苦笑摇头。
“是从何时开始的？初中吗？”乔檀又问。
平果回想了一下，“五年级下学期吧，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疹子，就没特别在意，可等到六年级准备小升初的时候，才发现这些疹子非但没有好，而且更加严重了，不管是擦药还是吃药，都不管用。”
“所以，你在小学毕业后就开始四处求医了？”乔檀猜测。
“差不多吧。”
平果点头，回忆道：“我妈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而当时的医院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结果，有说是扁平疣、有说是粟丘疹，也有说是毛发皮瘤，为此，我妈只好辞职带着我去全国各地求医，只为查出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为了节约开销，全家就搬到乡下的老家居住，只留我爸在单位宿舍找了间床位，继续在C市工作。
直到两年后，我在首都的一家皮肤医院拿到确诊报告，说我患上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皮肤疾病——汗管瘤。
虽然他们给我下了确诊书，却对我这个病束手无策，只是开了些药给我擦，又说要去掉这些瘤子，只能靠激光手术。你瞧……”
说着，她卷起了自己衣袖，指着那一排被激光烧过后留下的瘢痕，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汗管瘤是去掉了，可却留下了比它们更可怕的印记，自此，即便是大热天，我也不敢再穿短袖。”
“我一定会想法帮你治好！”
乔檀轻抚着那排可怖的疤痕，信誓而语。
随后，她推掉了手上的工作，带着平果径直来到张晓玲的诊室。
张晓玲在检查过她脸上、手臂上，以及脖颈上的扁平丘疹后，问道：“之前的医院是怎么给你确诊的？病理活检吗？”
“对，皮肤病理活检，我在首都做的。”
平果点点头，掀起了另一只手的袖子，一道早已愈合，却仍旧呈浅粉色的疤痕赫然显现，“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上手术台，我怕得要死，我妈也很害怕，好在手术很快，检验单也在次日拿到，医生说汗管瘤是一种良性肿瘤，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去除，但可以尝试激光治疗，只是会留下疤痕，而且不同体质的人，手术后的效果也不相同。
对此，我和我妈都很纠结要不要冒险一试，可还未等到做出决定，就因为炎热的气候导致活检伤口发炎，而我又是敏感体质，对痛痒难以忍受，经常去挠，所以折腾了好几个月，伤口才稍稍愈合，但也留下了轻微疤痕。”
将袖子放下后，平果看向张晓玲，问道：“张医生，汗管瘤真的只能靠激光烧掉吗？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张晓玲看了一眼她被激光烧坏的皮肤，蹙眉说：“单一病损可采取手术去除，可如果是多发，因为创口太大，反而会造成术后效果不佳，以及引发并发症的情况。况且，你并非单纯的汗管瘤，而是泛发性发疹型汗管瘤，属于汗管瘤的特殊类型，非常罕见，是一种向小汗腺末端汗管分化的良性皮肤肿瘤。”
“泛发性发疹型汗管瘤？”
平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医学名词，感觉自己的病情比预估的还要严重。
想到此，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那就是没得治了？”
“张医生，你能想想法办帮平果改善现下的情况吗？可以选前沿治疗法吗？”
乔檀也急了，并伸手将平果揽进了怀里。
张晓玲皱起了眉头，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乔檀后，才说：“非常抱歉，不管是我个人，还是整个皮肤疾病治疗领域，目前都还没找到一种针对泛发性发疹型汗管瘤的治疗方法，而常用的治疗方案，诸如皮肤磨削术、手术切除、冷冻、皮损内注射肉毒素、电灼术、激光治疗、化学剥脱、口服或外用维A酸制剂等，都会因为患者的体质不同而出现各种效果，而很多患者在治疗后大多会出现瘢痕增生、色素沉着、色素脱失，甚至是复发的情况，治疗效果并不理想。”
“那你能针对平果这种情况，制定一套适合她的治疗方案吗？只要能缓解眼下的病情就行。”乔檀恳求道。
“唔……”
张晓玲仔细想了想，又伸手撩开平果的袖子，查看她术后的瘢痕，反反复复，但一直没有说话。
见她这样，乔檀和平果也默不作声，屏息等待。
几分钟过去后，张晓玲才缓缓开口：“我觉得，你这些瘢痕是可以彻底去除的，不过，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得找我们林主任来给你除疤。”
“林主任肯定行。”
乔檀连忙点头，又道：“等把这些比汗管瘤还醒目的疤痕去除后，你就可以在夏天穿短袖了。”
“真的可以去掉这些瘢痕吗？”
平果有些不信。
张晓玲说：“你要相信以现如今的医学美容，虽然在皮肤疾病方面还存在着许多尚未攻破的疑难杂症，但现在的整容技术却已经达到可以换头的水平，所以，我打算用效果最好但疤痕最小的手术来给你去除汗管瘤，再配合外用再三氯醋酸，基本能控制复发。”
“那术后疤痕呢？”平果问。
因为手术治疗汗管瘤算是以毒攻毒，留下的术后痕迹说不定比之前的汗管瘤还要明显，所以，她在试过一次失败的激光手术后，便没敢再继续依靠手术治疗。
张晓玲莞尔说：“我刚不是说了吗？除疤得靠林主任。”
“我懂了！”
乔檀茅塞顿开，立即道：“张医生消灭汗管瘤，林主任再消灭疤痕。”
“没错。”
张晓玲笑着点头，“谁说治病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难道我们不能多几种选择，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