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不是对胡医生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对女医生抱有偏见，我只是……只是比较不好意思。”
在办理完各种手续，准备离开医院，第二天来做术前检查的陈清，向送别自己的邵护士凝眉解释。
“放心吧，胡医生不会介意。”
邵护士拍着他的肩膀宽慰，又向他嘱咐了一些术前注意事项，以及住院所需要携带的物品。
随后，她回到肛肠科，对胡涂道：“办妥了，那小伙子明早来抽血。”
“嗯，麻烦你了。”胡涂颔首。
“胡大，你今天状态不对呀，该不会是对着咱们罗主任那张老脸太久，突然见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就不淡定了？”
邵护士打量着她，促狭探问。
“才不是！”
胡涂立马否认，“陈清确实长得很帅，可帅得也太没烟火气息，就像画里走下来的神仙，乍一看，不像个活人。”
“噗！长得有仙气还被你嫌弃？”邵护士失笑。
胡涂撇撇嘴，不置可否，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又给秦萧拨去了电话，询问他开到了哪里……
陈清是在做完术前检查的第二天被推进的手术室，术前，邵护士给他用开塞露进行了灌肠，让他先拉干净。
期间，他不仅把肚皮拉空了，顺便还拉出来几个痔核。
“早知道开塞露这么有用，我就该买来试试，也不至于熬到要动刀子的地步。”
瞅着那几个又大又硬的痔核，陈清百感交集。
“呀！居然这么多痔核？”
来检查排泄物的邵护士看到那几颗痔核后，捂着嘴惊呼出声，并叫来胡涂一同旁观，“胡医生，你瞧。”
“呃……”不至于吧？
见二人似看稀罕物一般盯着自己的痔核看个没玩，陈清抽了抽嘴角，又尴尬又无语。
“嚯！你这情况远比我料想得还严重。”
少顷，胡涂转身看向他，先是蹙眉摇头，跟着又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能挺，都这样了，还能拖一两年，我真怀疑你是钢臀战士。”
“刚臀战士？”陈清再抽嘴角。
“邵护士，介于陈先生的情况比较严重，把他的手术位次插个队提上前，不能再拖了。”
而后，胡涂正颜厉色地向邵护士吩咐，后者也旋即正色，迅速安排。
“可以全麻吗？”
二十分钟后，陈清趴在手术台上，扭头向胡涂央求。
“怕疼？”胡涂问。
“倒不是怕疼，我是担心自己一紧张，就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行为动作。”陈清如实道。
“譬如，朝我挥拳？”胡涂挑眉笑问。
“额……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请给我全麻吧，胡医生。”陈清再度恳求。
“可以。”
胡涂点头，又道：“不过，这次可要加钱。”
“胡医生，你确定是全麻吗？为什么我还有知觉呢？”
全麻过后，陈清动了动手指，质疑询问。
胡涂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再等等，没那么快，不过，你还是尽量放松一些，不然，药效会来得迟。”
“好，我放松。”
陈清微微颔首，不过，却是咬牙在说。
察觉到他的紧张不安，胡涂随即寻找话题以转移他的注意，“你说自己是程序猿，可为什么不秃顶啊？”
“哈！程序猿就非要秃顶？”陈清笑问。
“也不是，除了你的浓密黑发，其他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搞程序的。”胡涂说道。
“哪像搞啥的？弹钢琴？”陈清好奇。
“像明星，还是专演仙侠剧那种。”
“仙侠剧？”
“有没有人说你像韩湘子？”
“韩湘子？谁呀？”
听着胡涂的慢声细语，陈清的意识逐渐混沌。
“八仙过海里的一位神仙，跟你一样，也是个英俊少年郎，当然，你都30了，也不算少年了……陈先生？陈清？”
发现陈清不再有回应，且呼吸声越发沉重，似鼾声渐起，胡涂俯身查看，恰见他覆下眼睑的睫毛正轻微颤动，就像欲待展翅的蝴蝶。
“确实长得俊雅秀气，跟个神仙似的。”
胡涂莞尔一笑，放轻动作，准备手术，“不过，神仙也会得痔疮。”
“你和刘主任就会取笑我！”
乔檀摸着自己的红包，皱着鼻子嗔怪一句后，又打量着秦萧写满疲累的脸庞，轻声问：“秦主任，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和刘主任回去。”
秦萧柔声回应，上前查看她的伤势，“撞玻璃门上了？”
“嗯。”
乔檀红着脸点头，迎着秦萧吞吐在自己头顶的热气，那撮呆毛又不争气地竖立起来。
秦萧解颐，伸手捋了捋那撮呆毛，又问：“刘主任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醒过来了，额骨有轻微撞伤，不算严重，我带你去看她吧。”
乔檀垂着眸子，领着秦萧前往刘雅秀所在的病房。
“怎么会遇上泥石流？”
路上，秦萧向乔檀询问了他们遇险的经过……
“乔医生，从侧面看，你真的很像黑发寿星。”
看望过刘雅秀，乔檀又带着秦萧前往医院附近的餐馆吃饭，兴许是见到二人皆无大碍，秦萧才总算丢心落肠，忍不住继续拿乔檀头上的包来开玩笑。
“秦主任，喝你的汤吧！”
乔檀舀来一碗热汤，推到秦萧面前。
“你知道寿星的额头上为什么会有包吗？”
秦萧拿起汤碗，问乔檀。
“被蚊子咬的吧。”乔檀胡乱回答。
“是被王母娘娘给打出来的。”秦萧说。
“啊？为什么王母娘娘要打寿星？”乔檀讶然。
“因为他做了坏事。”
秦萧吹了吹热气，将碗里的汤水喝下几口后，缓缓讲述起“寿星包”的来历。
“老寿星的头上原本没有包，是有一年，他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在喝醉之后把蟠桃园中的两根桃树枝给摘下偷走，打算拿回去自己种仙桃来吃。
在回去的路上，桃树枝不小心从他袖里掉出，落入了人间。此时，恰遇有人成亲，两根桃枝就说：‘要不，咱俩也成亲吧。’于是，桃树枝化作一男一女下凡成了亲。
老寿星酒醒后，才惊觉犯了大错，慌慌忙忙地向王母娘娘请罪。王母娘娘勃然大怒，用拐棍在他头上狠敲了一下，就敲出一个大包来。
随后，王母娘娘又派天兵天将把那俩桃枝抓回，可他俩只想留在凡间，加之身上又沾染了凡间俗气，王母娘娘一气之下就把他俩踢了下去，也把他俩的仙气给踢掉了。
自此，俩桃枝也变不成人了，就变成了两棵桃树，开花结果造福人间。”
“王母娘娘也太霸道了，我就特别讨厌我们古代神话中的神仙，尤其是位高权重那种。”
听完后，乔檀忿忿不平。
“可正是因为她这霸道之举，才让我们人间有了桃子。”秦萧笑说。
“反正我不会感谢她。”
乔檀嘟了嘟嘴，嗤之以鼻。
“那你会感谢我吗？”
秦萧转头看向她，眸光微闪，笑得温柔。
“嗯，谢谢你日夜兼程赶来接我们。我……我很感动……嗯？”
乔檀的肺腑之言还未道完，便见秦萧侧头倒在了自己的肩上，打起盹来。
“我现在不敢动了。”
乔檀哑然失笑，不敢再动分毫，生怕惊醒累倒的秦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