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萱堂出来,天色已经大亮。
沈悠然落后她两步,眼下多了两团不甚明显的青黑。
被叶振南这么一折腾,除了早早睡下的叶清辞,其他人几乎通宵未眠。
“清辞,娘歇下了,刚刚吩咐让小厨房将饭食端到各人院中,不必去侧厅用饭,你若是有想吃的,便让丫鬟去小厨房带话。”
沈悠然将事情交代清楚,看着面前这位孱弱的小表妹,终究还是不放心:“若是有刁奴欺主,不把你的话当一回事,便来寻我。”
叶清辞看着她絮絮叨叨,满脸写着不放心,生怕她被人欺负了的担忧模样,哭笑不得:“表姐放心,昨日宴席上,外祖父和舅舅舅母对我的态度,已经足够警示底下伺候的。”
她从来不是什么软弱性子,在平南将军府这么多年都好好过来了,沈家的下人还能欺负到她不成?
沈悠然对她也太过小心了?
看清了叶清辞眼底的无奈,沈悠然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小心翼翼,竟是有点杯弓蛇影的架势,羞赧的笑笑,跟叶清辞告别,回了自己的院子。
目送沈悠然离开,叶清辞这才往瑜院走,才走到一半,忽然瞧见沈连清书房的窗户半支着,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男人纤长如玉的手执着一颗黑棋,身上的玄衣更是衬得人温敦恭谨,气态风流。
“小姐,里面的是不是淮扬王?”春穗顺着叶清辞的视线看过去,虽然里边坐着的男人并未露出脸,但这个体态和贵气,整个允朝不会有第二个。
不等叶清辞回,书房门忽然打开,石海出现在门前,朝着她们直直走来。
石海既然在这,那里面的定是淮扬王无疑。
石海走到近前站定,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叶小姐,主子让您进去。”
叶清辞点了点头,进了书房,春穗想跟过去,可才一动,就被石海伸出手拦住。
她有些不解,石海声音冷冷,面无表情:“主子只说让叶小姐进去,并未说让闲杂人等跟着。”
春穗被他“闲杂人等”这四个字给气了个半死,却还是保持着涵养,试图跟他讲道理:“石侍卫,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哪里是什么闲杂人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小姐的名声绝不是什么好事,您拦着我,究竟是何居心?”
石海横在春穗身前的手并未放下,冷冰冰的一张脸跟冰块似的,不近人情,深深看了春穗一眼,眼神有些诡异。
“孤男寡女?名声?圣旨都下了,主子和叶小姐是定死了的姻缘,共处一室于名声有什么非议?”
谁会传婚期将近的男女闲话?换句话说,谁敢传淮扬王的闲话?
春穗被石海一句话给堵的死死的,半天反驳不能,瞪着他,眸子微湿。
她这幅模样平时极难见到,石海不知为何,感觉心口莫名跳的有些快。
这滋味之前从未有过,他的眼里闪过迷茫,但很快又被他掩饰的无影无踪。
“你便在这等着,把心放肚子里,叶小姐在主子身边,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