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外面遇到了石侍卫,是他告诉奴婢的……”
春穗彻底白了一张小脸,整个人惶恐不安到了极点。
头顶上叶清辞久久没有开口,春穗终于慌了,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
“小姐,奴婢知错了……但奴婢绝对没有任何坏心思……这一辈子奴婢只认定了您……”
春穗慌忙解释,她性格沉稳。何时这么慌了阵脚过?
正悔得肠子都青了时,面前忽然多了一只银白纤细的手。
她顺着手看向叶清辞,一双眸子带着恐慌和惶恐,显得尤为可怜。
“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不过是随口一问,瞧你给吓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叶清辞哭笑不得,她这人防备心重的很,但也不会胡乱揣测,怎么就把她吓成这样?
看春穗仍然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叶清辞微微快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强势的将人扶了起来。
“行了,赶紧起来,你也没错什么,就是给淮扬王当了个传话筒罢了,咱们两个可不是淮扬王的对手,他若是想算计一个人,根本不是你我能够招架的。”
别说春穗,若是谢衍想算计她,便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看叶清辞果真没有计较的打算,春穗这才起身,眼里含着泪,很是懊悔的模样。
叶清辞也并未多安慰她,她看了一眼帐篷外的天色,黑沉沉的,瞧着才到后半夜,天亮起来恐怕还得几个时辰。
“再睡会,天亮还有的折腾。”
春穗将眼里的泪擦干,连忙服侍着叶清辞重新收拾好回到床上。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直到春穗过来将她叫起,梳洗打扮好出了帐篷门,就瞧见叶清灵站在江姨娘旁边,伺候的奴仆正将一个个箱笼往马车上搬。
叶清灵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她如来时那般脸上戴着面纱,叶清辞盯着她脸看了几眼,叶清灵察觉到,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不待叶清辞有所反应,一旁的江姨娘一巴掌盖在了她头上,叶清灵被打得眼泪汪汪。
“这可是你嫡姐,没大没小的。”
江姨娘说完又看向叶清辞,笑得温和贤惠:“清辞,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你妹妹一般计较,她这话都是无心的,没恶意。”
叶清辞看向江姨娘的眼神越发的诡异,这还是从前那个江碧芸吗?该不会被什么人穿了吧?
她居然帮着她教训叶清灵,还跟她道歉?
这还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叶清辞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直视江姨娘脸上的笑。
叶清辞重新将视线放在叶清灵身上,不比刚刚的似有若无,她这次看的光明正大。
叶清灵被江姨娘盖了一巴掌,这会儿老实了,哪怕心有不忿,但终究不敢再放肆。
“最近脸上可有发痒?甚至时不时有些针扎一般的痛楚?”
听到叶清辞的话,叶清灵猛地睁开眼,目露惊骇。
这反应,不言而喻。
她猜对了。
叶清辞伸手想要去摘叶清灵的面纱,可手才伸到半空中,就被叶清灵猛地打落。
叶清灵一连后退三步,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着恶鬼,哆哆嗦嗦的,牙齿都在打颤。
“是你在搞鬼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对我下了蛊!”
叶清辞听到这,哭笑不得。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了下蛊的事上?神神鬼鬼之说她也信。
“把你脸上的面纱摘了。”叶清辞目如鹰隼,紧紧盯着面纱下似有若无透出来的红痕。
隔着这层面纱,哪怕她从小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可俗话说望闻问切,其中望是最重要的,被这么一层挡着,她也说不出个究竟。
“凭什么你说摘就摘?叶清辞我偏不如你的愿!”
叶清灵眼里的防备愈发的深厚,浓的犹如墨汁,话刚说完,便迅速上了马车,似乎迟上一步就能被叶清辞害了似的。
叶清辞在她身后瞧着,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好心当做驴肝肺,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蠢货!
“小姐,二小姐的脸可是有什么异样?”春穗看叶清辞脸上的表情不对,开口询问。
叶清辞盯着叶清灵刚上去的马车,眼里闪过些思量:“来西山前,你可见过有什么人出没将军府?”
春穗被她问的一蒙,那可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一时半回她还真反应不过来。
“那几天出没将军府的生人不少……”
恒亲王府和淮扬王府的人都出没过将军府,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进过叶清灵院子的,你可瞧见过?”
叶清辞再次将范围缩小,春穗终于有了映像。
“奴婢记得,曾有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从二小姐院子方向出来。”
叶清辞半眯了眯眼:“可还记得那人什么模样?”
春穗仔细的想了想,眉头皱紧:“夜色太黑,那人又低着头,奴婢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记得他身上似乎背了一个布袋子,腰间挂着一个罗盘,看着像是……道士打扮。”
叶清辞听着春穗的回忆,脑子里渐渐有了个猜想,怪不得叶清灵的脸好的这么快,她从她手里将谢允恒送她的药膏抢走,涂在了脸上。
那药膏被她动了手脚,会引来爬虫,粘液呈碱性,伤脸,不休养个一两月,脸上的疤绝不会褪干净。
可不过半月,叶清灵便大好,甚至等到了西山猎场,更是半点看不出来伤了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更甚之前。
道士打扮,腰间挂了个罗盘,挎了个布袋子,这不就是到处坑蒙拐骗的赤脚医生模样吗?
叶清灵这对母女自以为寻到了什么灵方妙药,可绝没有猜想到,见效如此之快,副作用也够她们喝一壶的。
自来西山之后,叶清灵那张脸就没少遭罪,能撑到现在,那赤脚大夫也算有点本事,若是将心思用在正途,难保不会成为一方圣贤,有神医之明。
“罢了,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总得吃点苦头,她才能够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