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穗和秋莹两个人在旁边听的气愤不止，这笔嫁妆是夫人的，跟她们母女有什么关系？她们凭什么插嘴？
可她们两个只是丫鬟，地位低下，并不能够开口帮夫人仗义执言，一时间又憋屈又难过，硬生生逼出眼泪来。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响起来。
春穗和秋莹目瞪口呆看着叶清辞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叶清灵脸上。
叶清灵被打蒙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她竟然当着叶振南的面打她！
叶清辞脸色狠厉，哪里还有刚刚的破碎脆弱，在叶清灵惊骇愤怒的眼神中慢悠悠的收回手：“我母亲的嫁妆与你有什么关系？”
叶振南也被叶清辞的脸色镇住，他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可在看到自己这个嫡女眼里的煞气时仍旧忍不住伸出胆寒之感。
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势了？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森森恶鬼。
某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瞧见的不是叶清辞，而是叶清辞那位死去的母亲，他的正妻。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回反应，还是旁边的江碧芸失控，猛地一推叶清辞：“你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江碧芸缓和了一下，努力的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圆过来。
她再次做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清辞，你别怪姨娘，你妹妹已经够惨了，你怎么还舍得对她动手？她或许说错话，可若是你把她另外半边脸也打废了……”
“那是她咎由自取！”叶清辞这回没再退让半步。
她拿了帕子将刚刚打叶清灵脸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随后帕子被她轻飘飘的丢到地上，她抬头看向叶振南。
“父亲，您刚刚问我要不要这脸面？我如今回答您。”
“我要不要不知道，但清灵想必是要这张脸的，我可以去求淮扬王，只要你将我的嫁妆交给我，叶清灵的这张脸我便帮她保了。”
她把话说的笃定，江碧芸和叶清灵二人一双眼睛同时亮了亮。
她答应了？
可一想到叶清辞要的是什么，她们二人又为难起来。
那可是一笔极其丰厚的嫁妆，若是大婚当日抬出来，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江碧芸还在犹豫，叶清灵却狠狠的拽了一下她的袖子，等到江碧芸看向她，叶清灵眼神急切，虽然没开口，但神情将她的心思写得明明白白。
在她眼里，再丰厚的嫁妆也没有这张脸重要，若是没了这张脸，她不能嫁给谢允恒，不能进恒亲王府，只能嫁给一个连官位都没有的平民百姓，那她拿着这嫁妆又有何用？
可若是将这张脸治好，她能进了亲王府，便是没了嫁妆又如何？不过是暂时低头，没有先前的风光而已。
再说这嫁妆握在叶清辞手里，既然她能拿回，那她们就能将这嫁妆重新从她那里拉走。
江碧芸将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看在眼里，犹豫得更厉害，最终还是拗不过叶清灵，主动上前劝说叶振南。
“老爷，那嫁妆本来就是要留给清辞的，你我不过是担心她年幼，嫁妆被刁奴哄骗了去，她既然要，你便答应了吧，若是她不擅管理，咱们再接手就是。”
叶清辞在旁边差点听笑了。
她倒是打得好如意算盘，话没说死，为之后再从她手里将嫁妆夺过去铺垫的极好，真是巧舌如簧。
叶清辞眼波流转，掩下眼里的深思和算计。
这嫁妆若是回到她手里，再想让她拿出来那可就比登天还难。
江碧芸算盘打的再好可惜也得落空。
有了江碧芸的助攻，叶振南虽然心里不愿，但还是松了口。
“明日我便让人将你母亲的嫁妆抬到你院里，但神医你必须为你妹妹请回来，若是你妹妹这张脸治不好，别提嫁妆，你也别想进淮阳王府的门。”
叶振南气不打一处来，从未觉得如此憋屈过。
春穗和秋莹在一旁听的心里火气上涌，先前只说让小姐去求淮扬王，让淮扬王去请神医，可如今竟是变成必须得治好二小姐的脸！
便是神医也没把握说能治好这世上一切的病症，更何况术业有专攻，岂是能将话说死的？
老爷这分明是故意为难小姐，压根没打算把夫人的嫁妆交还给小姐。
不同于两个丫鬟的义愤填膺，叶清辞脸色要平静得多：“父亲放心，清灵也是清辞的妹妹，若是您将嫁妆原原本本地送到我院里，清灵的脸清辞自会上心。”
她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抬头看了叶振南，语气意味深长：“父亲，前些日子奶娘给我来了一封信，信中夹带了一张我母亲的嫁妆单子。”
她眼睁睁瞧着叶振南身子僵了僵。
叶清辞嗤笑，她既然敢跟他要原生娘亲留下来的嫁妆，便不会没有半分准备，任由他糊弄。
叶振南看着面前这个嫡女，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为了吞下这笔嫁妆，他将正妻留给叶清辞的身边人通通遣散，想尽各种办法逼走。
可没想到十几年过后，仍旧百密一疏，竟然让奶娘跟她又取得了联系，还将嫁妆单子给了她！
可那嫁妆已经被他花出去小半，想要跟那嫁妆单子对上，岂不是自己还要往里面贴钱？
叶振南几乎要气得吐血，可若是不往里面贴钱他又答应了将嫁妆还给她，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反悔，他这面子往哪里搁？
而嫁妆一旦给了她，势必就要将大半部分的嫁妆补齐，否则若是传出去他堂堂平南大将军竟然用妻子的嫁妆，那他在朝中可就真成了笑柄！
叶清辞欣赏了一回叶振南脸上的吃鳖，看够了好戏，她才朝叶振南行了一礼：“父亲，你放心，清灵这张脸我定保她安然无恙。”
叶清灵终于放心下来，叶清辞能将话说死，那想必是有了办法，即便是她没有办法，谢衍也定会有办法。
她死死地盯着叶清辞的背影。
真是讽刺，这个狐媚子竟然不知不觉就拿下了谢衍，让淮扬王心里只有她一人，真是不想看她嚣张……
若是她没有失身给谢允恒……
一想到这，叶清灵半边脸陷入暗色中。
只可惜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着实是她太心急了些，没听姨娘的劝告。
千金难买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