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安心里担心岑远笙不会救自己的闺蜜。
其实她完全是多虑,她压根想不到岑远笙的深思远虑。
孟今安看着眼前的男人,心眼跟着一紧,攥住岑远笙衣襟的手指不由更用力了些。
男人感知她的动作,低头垂睫,与之对视一眼,乌沉黑眸里裹挟着沉甸甸的关切,又似乎瞬间明白过来她的疑虑,轻轻扯了扯唇。
“好,吴振,你让保镖开车送她们回家,支票也开给她。”
岑远笙掷地有声,丝毫没有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
在场的人都不由感到惊讶,这个男人是真的钱多人傻吗?这样的条件也愿意答应。
孟今安盯着男人锋利的下颌和滑动的喉结,他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而她的心情却很复杂。
理智总会适时地回归,怡乐居强拆的事的的确确是岑氏集团干的事。
自己妈妈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这似乎是自己内心想要替他辩解的一个借口。
他明明一次次地救过自己,为自己家里那堆烂事擦屁股。
正是因为这样,孟今安才没办法说服自己内心接受岑远笙间是接害死郑淑娟的事实。
吴振按照岑远笙要求的照做,将地上的保镖扶起来,随后李月梅押着沈雯婷,带着女儿一同出殡仪馆上了车。
保镖上了驾驶室,吴振将开好的支票拿在手中,让李月梅放了沈雯婷。
李月梅却狡猾地说她要现金,并报了一个地址,说半小时后在那里汇合,到时候他们再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吴振电话请示岑远笙,岑远笙让他开车跟上了李月梅,随后联系了梁辉,让他准备好现金过来。
梁辉早就在待命状态,车上刚好也有准备另一笔交易的现金。
岑远笙在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凌志出现在殡仪馆门口。
岑远笙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抱起孟今安往外走,孟今安摇摇头,“岑远笙,你放我下来,我要报警抓他们!”
岑远笙沉着脸置之不理,径直走到车边,后座车门自动打开,他将孟今安塞了进去。
随后又交代殡仪馆的人照看好郑淑娟的遗体。
之后车子追随吴振的车子前往目的地。
“岑远笙,李月梅那种人就应该让她坐牢。”孟今安拿起手机再次想要报警。
岑远笙转过身来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拨打报警电话,“她现在只想要钱,想要逃命,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孟今安看着岑远笙坚定的目光没有再坚持。
不过她还是很担心沈雯婷在李月梅手中会受伤。
妈妈已经出事了,如果沈雯婷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岑远笙身子倾斜过来靠近她,伸手圈住她的肩膀,自然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孟今安看一眼前座的人,自然认得出那是之前做过她保镖的小六,她当然不敢相信他,他可是岑容州的儿子,岑氏集团的总裁。
孟今安内心抗拒,用力推开岑远笙的手,低头小声嗫嚅:“我们,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岑远笙闻言蹙眉敛眸,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紧了紧,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随后松开她收回手来。
他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压在薄唇间,香槟色打火机啪嗒一声,燃起的淡蓝色火苗。
火光映射着他英俊侧脸,鸦羽轻颤,脸颊微陷,香烟燃起猩红,袅袅青丝缠绕着他立体的五官,更显神秘阴翳。
打火机收起的声音更响,犹如他的火气,他确实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孟今安的心不由一颤,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更让人害怕。
车窗玻璃摇下去,男人深邃眸子扫过女人身上,愈发幽暗如潭。
他转过脸张口朝着车窗外吐息,一串白雾溢出后瞬间消散,而他内心积压的郁结早就拧成了麻花。
两人没有再说话,车厢内除了呼呼风声再无其他。
二人身体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却依然能听见彼此清晰的呼吸。
*
李月梅指挥着保镖将车子开到了玖龙湾码头。
出发前她已经打了电话给她的姘头邓波。
邓波是李月梅的前男友之一,是一家汽车修理厂的老板。
说起来他们当初是同学兼恋人,毕业后同在一家公司。
邓波做技术研发,李月梅从入司做了三个月前台接待后升职成了总经理助理。
本来两个小情侣恩恩爱爱,恋爱三年同居在一起,打算工作一年后买房结婚。
然而李月梅升职后一直跟总经理身边,她条靓盘顺长相出众,被领导当做花瓶要求与一帮高管出行,作为公司公关,去应付各类饭局酒局。
李月梅长期浸润在奢靡场合,由此便打开了她的新世界大门,让她从一个刚出社会的青涩女孩逐渐变得圆滑世故起来。
李月梅面对那些跟在老板和客户身边谄媚的妖艳女人从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羡慕,最终开始愤愤不平。
明明那些女人姿色不及自己,浑身充斥着硅胶和科技感,浓妆艳抹涂脂抹粉,喷着浓郁呛鼻的名贵香水,身穿高定大牌,穿梭米其林限定餐厅高级购物城,往爱马仕香奶奶柜台一站,柜姐们点头哈腰将最新款双手呈上来任君挑选。
女人们整天不是抱着贵妇犬晒太阳、搓麻将、喝早茶,就是在高尔夫球场和私人庄园内摆拍,手执香槟杯,刻意将二十万一支的罗曼尼康帝的logo突显,拿着最新款水果机左拍右拍发九宫格感悟人生。
她们谈论的话题不是一会儿去哪里SPA,就是下星期跟男人去哪个国家度假,或者男人给了金卡准备下手梅赛德斯最新款的跑车。
而自己每个月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扣除生活开支后,连买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上下班挤公交地铁,每天要忍受老破小出租房的脏乱差,活的还不如人家怀里的一只狗。
而那些高管老板们往往都是人面兽心,喝两杯马尿之后就开始毛手毛脚,摸大腿、袭胸都是家常便饭。
李月梅在一次被灌酒后与一个地中海啤酒肚老板睡上了一张床。
末了老板对她感觉不错,为息事宁人,随手给了她一支浪琴手表和一张十万的银行卡。
还留了张名片让她下次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