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笙看向岑雁回,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可他现在顾不了其他,潇潇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她还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
医生看着他满脸疑惑,同时警告:“到底是不是?这个问题很严肃,不可以玩笑。”
“医生,他不是,我才是孟今安的老公。”
不等岑远笙说话,岑逸锦的声音已经响起在走廊。
岑远笙转头去看,岑逸锦快步走到医生面前,伸手抢过她手中的文件夹准备签字。
“岑逸锦,你他妈的还敢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命了?”
岑远笙抡起拳头就往岑逸锦头上打去。
岑逸锦身子往后,躲过他的拳头,却是双眼通红,一脸挑衅,“我是安安的老公,我当然要在这里。”
“你是她老公还拿刀子捅她,你算她哪门子老公?”
岑远笙又挥上来一拳,这次打中岑逸锦的胸口。
岑逸锦疼得捂住胸口蹲下身,满脸通红地咳嗽起来,他攥着那份同意书死死地护住,就是不肯撒手。
岑远笙将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一拳拳地打下去。
“你们到底要不要救人?病人因为失血过多,肚子里的胎儿可能不保,还要做伤口缝合手术,耽误的可是病人的时间,你们可要抓紧点。”
医生看着打作一团的二人,大声喊道。
“什么?胎儿?她……她怀孕了?”
“医生,你说安安,安安她有孩子了?”
二人同时停下动作,惊讶地看着医生。
“是的,B超显示早孕4周,至于胎儿的情况还不明朗,不过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是保不住了。”医生再次确认。
两个男人同时陷入沉思中。
一旁的岑雁回从岑逸锦手中扯出那张同意书,看一眼内容后签了字递给医生,“医生,不管怎么样,先救人吧。”
医生拿着同意书转身进了急救室内。
岑远笙和岑逸锦从地上爬了起来。
岑远笙双眸幽暗,两团怒火直迸,死死盯着岑逸锦,“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岑逸锦抬手摸了摸嘴角被岑远笙打出来的鲜血,扯了扯唇,“我当然……知道,我跟安安早就说好了要孩子的,这是我们计划之中的。”
岑远笙闻言双手紧攥,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画面是一个月以前,他们全家去机场接岑逸锦回家路上,岑逸锦问孟今安愿不愿意生孩子,他记得很清楚,她当时答得异常肯定,按照时间推算,这个孩子的确可能是岑逸锦的。
而此时,岑雁回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一眼号码,是她老公打来的,她跟兄弟二人说自己有事,去了洗手间接电话。
张雪茹赶到医院的时候岑容州还在ICU病房内昏迷中,孟今安的手术刚刚做完。
上午发生的事情她已然知晓。
张雪茹担心的是儿子岑逸锦会不会因为这样入狱。
不过她的担心很快就证实了。
警察来到医院出示了证件,因为岑逸锦涉嫌故意伤害罪,要将他带走调查。
而岑远笙就是报案人,虽然孟今安还没有醒来,不过犯罪的事实基本成立,只要被害人醒来确认签字,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
张雪茹抱着岑逸锦哭的昏天暗地,说这不可能,自己儿子怎么会动手伤害儿媳妇。
警察一再劝导,让她不要妨碍办案,给岑逸锦戴上手铐要带走。
岑逸锦一脸绝望,却又不甘心地看着张雪茹:“妈,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安安她怀了孩子,你要跟她说清楚,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
“什么?你说安安她怀孕了?”
张雪茹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惊呆了。
同时又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老天有眼啊。
孟今安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
鼻息间充斥着消毒水味,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花香。
眼睛的酸涩令她不自觉地皱眉,麻药退去后左胸口的疼痛感袭来,她不由嘶了一声。
“醒了?”男人的声音暗哑低沉,响在她耳边。
她努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岑远笙凑近后放大的脸。
他冷峻眉眼紧蹙着,猩红双眸血丝尽显,下巴上布满青色胡渣,完全一副憔悴疲态。
他身后花瓶里是一束特意插好的百合花,粉白色的花瓣张开,似女子的葱白柔荑,黄色花蕊点缀其间,开得正盛,加湿器内不断喷洒出来的白雾缠绕其中。
这幅景象成了男人身后的背景板,看起来平静温馨,跟他平常严肃冷峻的模样十分不搭。
孟今安想开口说话,张口间却发现喉咙极其干涩,忍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唇,艰难发出微弱的声音,“阿……阿笙,我还没死吧?”
岑远笙听清楚她的话,不由扯了扯唇,发红的眼眶里一热,有液体涌上来。
这一天一夜里,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她为自己挡刀被岑逸锦所伤,她怀孕了,孩子应该是岑逸锦的,这两件事情,他还没办法完全消化。
她倒好,醒来还知道问自己死没死,想死也要经过他同意才行,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她好好活着。
岑远笙温热的左掌一直握住孟今安在输液的右手,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死什么死?阎王爷说你还没活够。”
孟今安闻言转头看一眼窗外,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是在下雨。
郑淑娟的葬礼还没办完,也不知道警方那边有没有结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没有结论已然不重要了,岑氏集团经过这次的变动后岑远笙已经稳稳坐定总裁之位,岑逸锦,对了岑逸锦人呢?
“阿锦,阿锦他人呢?”
孟今安想要起身,这一动扯动了胸口的刀伤,疼的她龇牙咧嘴。
“没死也不用高兴成这样,你是不是觉得你那死鬼老公刺你不够深,想让他来再补刀……”
岑远笙有些恼怒地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回原位,把她的床位升起来一些,拿多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
孟今安看出他的不悦,甚至是愤怒。
她不懂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总裁之位都归他了,自己还替他挡了灾难,他不应该感激自己吗?
“岑远笙,能不能叫阿锦过来?”孟今安的眼睛直直看着男人,男人那张阴沉的脸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眸中。
“叫他做什么?”岑远笙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不耐,是极力忍耐着的火气。
“那你叫护工过来,我,我想上厕所。”孟今安声音嗫嚅。
“等着。”岑远笙松开她,转身往一旁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返回病床边,手上拿着一个透明座便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