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三十六计美男计
代越站在离胭脂摊十五米之外的地方,看着余怀因向那名侍女拱手一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嘴唇上下开合,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侍女顿时红了脸。
两人一问一答间,一场看似巧合,实则为某人预谋的相遇,就这么展开了,余怀因大概是邀了那侍女去什么地方,侍女推辞了几句,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余怀因站着那侍女身侧,微微笑着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侍女手里挎着竹篮,低着头,朝余怀因微一欠身,然后羞红着脸往前走。
霎时间,就像是卸下了一座山,余怀因不动声色的一口气,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那不知道存在与否的虚汗,在转身之前,往代越这边看了一眼。
代越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切,在余怀因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眨了一下眼睛,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动作,静的像个雕塑。
那边余怀因却以为他收到了自己的暗示,跟在那侍女身后,一道往医馆的方向走去。他生平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骗人,骗的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余总裁有点心戚戚,生怕下一秒,就有正义凛然的警|察叔叔拦在他面前,送他一对专业定制的银手镯。
偏偏那被骗的小姑娘还一脸天真的模样,走在余怀因身侧,是不是抬头偷看他一眼,然后眼里的笑意更盛,或是低声和余怀因说上一两句。
余怀因做足了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行为举止毫无僭越,对人家姑娘的问话,也是回答的恰到好处。
待余怀因和那名侍女渐渐走远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代越,此刻终于有了动作,他转身,看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男人一身劲装,束袖束腰,干净又利落,头发全束在脑后,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额头上缠了一条褐色的抹额。
他站在代越身后,颔首,压低了声音,唤道:“皇上。”
代越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吩咐道:“你先去太师府探探,看看王定海是否在他府上。”语气毫无情绪起伏。
男人垂首,抱拳,恭敬道:“属下遵命。”然后抬脚,正要往后退,一只脚都没踩到地,就听见代越说了一句:“等一下。”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在他听到代越的声音的时候,他刚伸出去的那只脚,已经收了回来,男人垂首于代越身前,抱拳,询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代越看了一眼身侧的茶楼,茶楼里,一楼大堂,那小二在擦桌子,额头冒了汗,他顺手用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一把,然后继续擦。
男人见状不解,正要请示代越,就听见代越开了口。
他说:“那小二手上,有个金铃铛,是朕方才给他抵茶钱的,你想办法,把它替朕拿回来,别伤人。”
男人有点懵逼,但多年的本能反应,让他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是,属下明白。”
代越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说:“去吧。”
男人道一声是,然后绕开代越,往大街上走去,仅几步,便隐匿于人群中。
这一段在茶楼前的插曲,并没有被谁所注意,直到那劲装男人离开,也没人注意他和代越有过接触。
这个世间,人都是大同小异的,大家都顾着自己,谁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深刻关注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做了什么,在做什么。
除非,那人脑子不太好。
而后,代越转过身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转头,往余怀因刚才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余怀因已经走远了,代越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太清了;
但代越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某处,目光像是能够穿透千里,越过此处人潮,直接找到余怀因的所在。
又好像,其实余怀因他人就在那里一样,一直不曾走远。
静默片刻后,身后小二的待客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了现实,代越眼里的眸光忽而闪了闪,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后下一瞬间,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向着余怀因刚才走去的方向,抬脚,大步往前走。
青天之上,金乌照人间,日光尤倾城,人间百态,尽出此处——闹市上,摊贩的摊主还在吆喝;茶楼里,小二一张笑脸迎来送往;
不知名的酒馆里,坐着的茶客,正斟了一杯茶,与对面好友对酌……人间何处不倾城?
余怀因带着那侍女去了医馆,经过了解,余怀因得知这女子名唤碧儿,以前在王定海的府上做侍女,她是不久前才到太师府上的。
大概是余怀因君子一般的外貌,以及他那种“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好人”的奇怪属性所致,碧儿对他并无起疑。
加上余怀因在和她对话间,又刻意引着她一步步往太师府的话题上说,比如,“在太师府上会不会很累,府上主子们会不会动不动就打人?”
又或者是“听说太师的身体最近不太好,有没有找大夫啊?”
说着说着,碧儿一步步掉进了余怀因给他挖的坑。
她笑着回答余怀因的问题,说:“其实也还好,太师喜静,所以府上仆人不多,我们做完嬷嬷给我们的活计,就能回房歇着了。不过……”
说到最后两个字,碧儿微微蹙了蹙眉,像是有些犹豫。
见状,余怀因敏锐的意识到,碧儿突然停下来没往后说的这段话,一定和王定海有关。
他顺着碧儿的话,轻声问道:“不过什么?”
碧儿对他毫无怀疑,她摇摇头,笑着说:“其实也没有,就是前几天,府上忽然多了很多侍卫,也不知道做什么,从早到晚都围着那个木屋子,也不许人靠近。”
余怀因闻言,明着恍然大悟,无比真诚的说:“原来是这样啊!”敢情宋佑淳是直接把人关自己家里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