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鱼落何地难为书
代越在一家医馆找到了余怀因,恰好余怀因这边探听情况也差不多了,他同碧儿说家里有人来寻,要先行一步,然后在碧儿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医馆。
一出门,他就看见了站在医馆不远处的代越,余怀因朝他走过去,正要行礼,就听见代越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有点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说:“在宫外不必如此多礼,容易惹人怀疑。”说完,背着手,转身就往来处走去。
余怀因没话说,人家是皇上,自己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自然他说是啥就是啥,他撇撇嘴,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小段路,代越终于再次开口,他问:“可有打听到什么?”
余怀因回答:“宋佑淳府里的兵力有所增加,王定海应该就在他府上,不过派了人日夜守着,不容易靠近,人应该还活着。”
代越“嗯”了一声,说:“他对王定海,应该不止是报复那么简单,或许,他还想从王定海身上,拿到什么东西。”
余怀因点点头,表示赞同,从王定海失踪,加上今天一天,已有三日,若只是单纯想报复,王定海应该已经没命了。
王定海是朝廷命官,无论宋佑淳是不是当朝太师,敢将人扣在自己府上,就已经是胆大包天了,别的先不说,单是被人发现,王定海被他所囚,即便他是当朝太师,也难逃罪责。
若是为了报复王定海当年为姚征和翻案,以致于害自己的侄子身死,那宋佑淳大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王定海一刀给砍了。
只要不是被代越当场所见,到时候,即便是王定海的尸体被挖出来,有人指出他是凶手,宋佑淳脸皮厚一点,拒不承认,就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像他这般,抓了人不止不杀,还光明正大的囚在自己府上,怎么看怎么可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确想杀人夺命,但比杀了王定海给自己的侄子报仇之外,还想从王定海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而这个东西,比他想找王定海报仇,更为重要。
可问题是,宋佑淳想在王定海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余怀因表示,自己猜不到。
代越停下来,看了余怀因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和余怀因平日里最经常看见的那个面无表情的表情,包括那双凤眸,也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在余怀因的眼睛里,却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狡黠——那是狐狸在准备坑人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精光。
他说:“可以直接问他。”
余怀因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
……
早上喝了沈青衣开的药,因为带有安神的效果,他喝完就睡下了,等到亓晚书再次醒来,已是午后,鄙视,余怀因还未回府。
沈青衣出门去了,说是给亓晚书配的药还差一味药引,需得去城南跑一趟,留了小风照看亓晚书。
亓晚书倚靠在床边,招招手,把在屏风前的想法叫了过来,他问:“相爷还未回府?”
小风诚实的点了点头,说:“还未。”停了一下,想起沈青衣之前出门,他去送,两人在门口撞上了给余怀因赶车的车夫。
没见到余怀因从马车上下来,沈青衣疑惑,于是问了一句,车夫答,皇上留下相爷议事了。
所以不疑有他,朝车夫点了点头,又转身对小风说,就送到这吧,亓管家的伤不可轻视,身边不能没有人。
回忆到这里,小风看着亓晚书,解释道:“说是皇上留下相爷议事了,不过看时辰,应该也快回来了,亓管家莫担心。”
亓晚书闻言笑了笑,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显得很是虚弱,他说:“倒不是担心,只是刚才突然想起,有句话忘了问相爷。”
他是在昨天晚上,余怀因走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鱼形玉佩不见了的,那玉佩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母亲死后,他就一直戴在身上。
而且是戴在外人无法轻易看见的地方。即便是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于淮音,也不曾见过。
昨天夜里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他先是昏迷,醒来后身上的伤口又一直在隐隐作痛,完全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
一直到余怀因也离开后,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颈,这才发现,那枚一直戴在身上的鱼形玉佩,竟然不在了。
那玉佩对他意义非凡,而且为了避免麻烦,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不敢声张,本想着第二日问问余怀因,有没有看到。
哪知道余怀因这么急就进宫了。
一直到他睡了一觉醒过来,都没有回来。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或者说,与自己有关?
那鱼形玉佩……
想到这里,亓晚书心里忽然一阵慌乱,心里一急,呼吸也就乱了。
“咳咳咳——”亓晚书突然不可抑止的咳起嗽来。
小风没想到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咳嗽,愣了一下后忙走上前来,用手给他顺顺后背,“亓管家,你、你……”
下一刻,小风突然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亓晚书咳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