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请柬外封藏玄机
今日三司会审宋佑淳,被代越下了口谕要旁听此案经过的余怀因一大早就艰难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乘轿来了大理寺,之后就在公堂之上莫名被宋佑淳反泼脏水。
在何伯和亓晚书他们来之前,傅喻寒又想到这件事,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同沈青衣在说话的余怀因,脸上不显分毫,心中却忍不住思索起来——
宋佑淳针对余怀因所说的那些所谓罪状,或许都被在场的几位大人当成了是宋佑淳狗急跳墙后的胡乱攀咬,可落在傅喻寒的耳中,却是好一阵心惊肉跳。
他天生体弱,却偏生的一颗七窍玲珑心,虽不曾与宋佑淳正面打过交道,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宋佑淳,否则,他早就被人连皮带肉的被人吃了。
宋佑淳此人二十入仕,迄今已近三十载,从当年的一介侍郎,官至如今的一国太师,纵然这当中或许有其他因素加成,但能做到这般,也足够证明,他本人也绝非泛泛之辈。
最起码的一点,宋佑淳绝不会是那种被人踩了尾巴就失去理智,然后胡言乱语的人,他足够冷静,恐怕还会断尾求生。
想到这,傅喻寒不免有些担忧。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何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亓先生,相爷和我家少爷他们就在屋里。”
亓晚书的声音也随后响起,“劳烦老人家了。”
和沈青衣说话的余怀因也听见了门外两人的对话,他转头看向大门处,嘴里道:“喔,晚书来了。”
沈青衣眼见着余怀因的眼里一下子有了神采,不由一愣,想起来之前采莲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道相爷待亓晚书果真与旁人不一样。
他面向余怀因,拱手一揖,说:“那青衣便告退了。”
余怀因知道他的身份不好参与进宋佑淳的这趟浑水里,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沈青衣便又朝一旁的傅喻寒行了礼,然后往内室去了。
沈青衣进了内室后,亓晚书和姚紫芸便走进屋里来,二人先向余怀因和傅喻寒行了礼,余怀因朝二人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然后余怀因上下看了一眼亓晚书,见他站的笔直,一身靛蓝色衣裳将他颀长的身形勾勒的近乎完美,一派芝兰玉树之姿。
他点点头,眼里有几分笑意,他说:“看起来是恢复好了。”
说的是亓晚书的伤。
亓晚书一看见余怀因就笑了,他朝余怀因眨了一下眼睛,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还带有歉意的意思,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是笑着的。
他说:“让相爷担心了,亓厌很抱歉。所以,今日特来给相爷陪罪了。”这样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份请柬来,然后走上前,递给余怀因。
余怀因疑惑的“嗯?”了一声,问:“什么?”
亓晚书笑着回答道:“相爷的东西。下次出门,可不能再这般丢三落四了。”
“又有人请我吃饭?”余怀因看到那正红色封皮的请柬,随口说了一句,不怪他怎么说,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丞相府每天都能收到不下三分请柬,都是以各种名义请他吃饭的。
他从亓晚书将那请柬手上接过来,打开一看,目光落在熟悉的字体和内容上——是之前王定海给他的那份请柬。
余怀因满脸不解,他抬头看着亓晚书,问道:“这不是王定海之前给我的请柬吗?”
亓晚书点头,应了一声是。
这下余怀因更加不解了,他疑惑的问:“给我这个做什……”话说到一半,余怀因忽然顿住,然后他眼里慢慢升起惊讶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请柬,又抬眸看向亓晚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开口,语气带着惊疑和不确定。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王定海掌握着宋佑淳的罪证,都在这里吧?”余怀因怀疑的开口道。
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两人说话的傅喻寒和姚紫芸听到这句话,也惊讶了,都不约而同的转头,把视线投向了余怀因手上拿着的那份请柬上。
这份请柬,就是宋佑淳千方百计也想从王定海手上拿到的东西——那些足以定宋佑淳死罪的那些罪证?不是说在王定海手上吗?怎么听他们二人的意思,这东西早就在丞相府了?
亓晚书闻言笑了,他没有回答余怀因的问题,而是走上前,在距离余怀因一步的地方停下,然后就着余怀因拿着那份请柬的姿势,从那请柬的外封里,抽出一张白纸的一角来。
而后又退回到原位,看着对面一脸震惊的余怀因,笑着反问道:“不然,相爷以为亓厌说给相爷送证据的话,是假的吗?”
这意思,就是肯定了。
余怀因看着手上的请柬上被拉出来的一点白,惊讶之余,又不免有些不解,他自然是相信亓晚书的,只是想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自己手上。
他转头看着亓晚书,说:“怎么会?”王定海怎么会在这么早以前,就把这份关键性的证据,交到了自己手上?
傅喻寒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他忙起身,从余怀因手上把那份请柬拿了过去,然后拆下外封来,将那张藏在里面的纸张拿了出来。
姚紫芸也忍不住了,走到傅喻寒身边,两人开始看了起来。半响后,傅喻寒收起那封信,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他转身向着余怀因作了一揖,然后又转向亓晚书作了一揖,对他们二人说:“下官先行一步,相爷,亓先生,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