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中有曲折难直呈
“下官先行一步,相爷,亓先生,多谢。”看完信的傅喻寒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朝余怀因和亓晚书各作了一揖,然后拿着信就要出门。
亓晚书转过身来,叫住就要出门的傅喻寒:“傅大人!”
傅喻寒闻声转头,看见是亓晚书,脸上肃穆的表情有些许缓和,他温声问道:“亓先生还有事?”
亓晚书没有直接回答,他先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姚紫芸的身边,然后伸手向傅喻寒示意了一下身侧的姚紫芸。
姚紫芸见亓晚书忽然走到自己跟前,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发愣,然后像是知道亓晚书要说什么一样,在亓晚书看向傅喻寒的时候,她也看了过去。
就像是要验证姚紫芸心里的猜测一样,只听得亓晚书对傅喻寒缓声说道:“大人若是前往取证,带上姚姑娘,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那封被王定海藏于请柬中的信,自然不是王定海所掌握的那些宋佑淳的罪证。
王定海是聪明的,他知道此事牵连甚大,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是身为丞相的余怀因,也不能直接将此事揭开,否则必会引起朝野上下人心动乱。
所以他将那些罪证都藏在了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然后把藏罪证的地点,写在了一封信上,又把这封信巧妙的藏在了他给余怀因的请柬内。
这样一来,他如果不曾出事,那请柬上的信,在宴会之后,他会悄无声息的销毁,自己若是不慎为人所害,那朝中必然会有人介入此事。
届时,顺着他留下的线索,那封藏在请柬中的信亦或是他藏着的那些宋佑淳的罪证,都会以一种较为自然的方式暴露于人前。
在余怀因介入此事之前,一切事情都在按照王定海计划的发展着,他唯一算漏的,是这件事余怀因会直接参与进来。
傅喻寒在亓晚书示意的时候,就已经看向了姚紫芸,听完亓晚书说完后,他顿时恍然,然后对姚紫芸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那就麻烦姚姑娘随本官走一趟了。”
姚紫芸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朝傅喻寒道:“傅大人客气了,此事事关宋佑淳,又是定海之愿,我与他为一体,他欲为之事,也是我当为之事。”
傅喻寒点点头,不由对这女子生了几分钦佩之感。事关紧急,定宋佑淳的罪,多一刻就多一份不稳定因素,两人向余怀因行礼,然后就往王定海给他们的地址去了。
这下子,屋里就只剩下亓晚书和余怀因了。
余怀因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亓晚书身前,顺着亓晚书的目光,往门外看了一眼傅喻寒和姚紫芸离去的背影,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亓晚书,说:
“话说,晚书,你是怎么发现王定海的请柬里还有内信的?”那封请柬要说看,他可是经手最久的一个人吧,怎么都没发现里面还有信呢?
亓晚书微微一笑,说:“相爷莫非忘了,王大人以前也曾用夹内信的方式,给您传递过消息的。”
余怀因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在脑海里搜寻到了这段记忆,但……他蹙起眉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亓晚书,问:“只是这样?”
虽然王定海的确也曾经用类似的方法给他传过消息,但就此事而言,似乎并不怎么有说服力啊。
亓晚书像是知道余怀因在想什么一样,他接着道:“我只是觉得,王大人消失的时间,和这封请柬送上府的时间,未免过于巧合了,所以打开看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余怀因恍然。的确,按时间推算,王定海应该是在从丞相府离开后,到他回府的这段时间内,被宋佑淳的人抓了。
亓晚书笑了笑,并不多言。
余怀因用目光上上下下把人看了一遍,确定亓晚书站了这许久,身上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样,这才确定他是真的伤好了,不由松了口气。
开心之余,他又有些歉意,亓晚书为他而受伤,伤好第一件事就是来大理寺给他送宋佑淳的罪证,现今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以“他”这个于淮音为中心。
可他是余怀因,不是于淮音啊!
余怀因的情绪忽然低落下去,连带语气也不可避免的低沉了几许,他说:“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的,你伤才刚好,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亓晚书或许是察觉了他的低落,他朝余怀因笑了一下,说:“傅大人应该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回来,傅大人回来之前,相爷在此处,还有事吗?”
“啊?”余怀因没听太懂亓晚书这句话里的意思。
亓晚书脸上笑意不减,他接着说:“相爷若是过意不去,不如陪我去个地方吧。”
这话是询问,可亓晚书的语气却没有半分询问的意思。
宋佑淳这件案子吧,傅喻寒是主审,而余怀因,是奉命旁听。
所谓旁听吧,说得不好听一点,其实他也就是来镇个场子,再怎么说,宋佑淳是一国太师,要审他,没有个能镇场子的人,这案子还真不好审。
换句话说,只有在升堂的时候,余怀因才有用。其余时间,估计,是个闲人吧。
于是,余怀因只思考了十秒钟,就向亓晚书点了点头,说:“好。”停了一下,又问:“去哪儿?”
亓晚书回答:“到了就知道了。”
跟何伯说了一句,然后两人乘轿出门,一炷香时间之后,余怀因站在了一家酒楼门前,大街上人来人往,酒楼里人声鼎沸。
余怀因转身,看着身边站着的亓晚书,问:“你说要来的,就是这里?酒楼?”
亓晚书微微垂着头,余怀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开口道:“今早相爷出府后不久,金垣便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人,说是要见相爷。”
金垣?有点耳熟,谁来着?余怀因在脑子里搜寻这个名字的主人。
亓晚书还在说:“……晚书觉得,这人,相爷当见,所以擅自安排了他在此等候相爷,还望相爷莫怪。”
余怀因忽然意识到什么,他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