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府几人大盘点
两人从偏门进了丞相府，带着小鱼儿准备先去见一下小鱼儿口中的爷爷，一路上，三人几乎没遇上什么人，对于这一点，余怀因觉得甚为奇怪。
亓晚书牵着小鱼儿，见他蹙眉，像是知道他疑惑什么，解释道：“截止到今日午时，这丞相府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了。”
余怀因听了更是不解，问：“为什么？”
亓晚书看了一眼，然后给他解释。
原来，自于淮音死而复生那件事一闹，整个丞相府上上下下都疑神疑鬼的，再加上长谣城里传的那些流言，所以大家都觉得丞相府不干净，出了妖邪之物。
在余怀因被斐骋邻带走之后，原先在丞相府里做工的那些人，只要不是签了死契的都纷纷辞了工，连这个月的工钱也不要了，卷起包袱就跑了。
这样一来，丞相府里的人一下子就跑了一大半，留下来的，除了二十一个签了死契的、和十二个本身就是奴籍的，还有五个不是奴籍也没签死契的自由之身者。
这五人的其中一个，便是亓晚书了。
亓晚书接着道：“晋伯也没走，还有那两个孩子，今早您的死讯出去后，他们就从学堂里回来了，说要给您守灵。”
余怀因闻言，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他近乎哽咽的“嗯”了一声。
亓晚书口中的晋伯，是从小看着于淮音长大、算得上于淮音长辈的人，那两个孩子，是晋伯带来的，男孩今年十五岁，女孩今年十三岁。
——小鱼儿，便是晋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那个幸存的小姑娘。
晋伯曾是于家的管家，后来在于父的许可下娶了妻，还在第二年生了子，于父便解了他的死契，放他回家了。
后来听说，他的家乡遭了山贼洗劫，妻子儿子儿媳妇全部死于非命，而他因为刚好外出，逃过一劫。
他哭喊着葬了全村人的尸体，却在那成堆的尸体下，找到了自己的还活着的孙子，和另外一个小姑娘。
又悲又喜的他把两人从尸体堆里挖了出来，然后拖着一副病重的身子，带着自己的孙子和那个小姑娘，一路跋山涉水，从老家来到长谣，找到了于淮音。
于淮音便把他们安置在了丞相府，将晋伯视为长辈，对两个孩子也是怜爱有加，时常亲自教导，到了要启蒙的时候，便把两人送学堂去了。
晋伯感他大恩，一直把于淮音奉作自己的主子，视自己为仆，在丞相府里总也闲不下来，总想多做一些什么，来报答于淮音。
于淮音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只是提醒府中下人多加照应，别让他做重活累活。
三人这一留，就是六年。
许是听见了余怀因那一句带着几分哽咽的回应，亓晚书突然停了一下，脸上表情忽然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然后又不着痕迹的接着说：
“除了晋伯他们之外，还有沈青衣也没走，我问过晋伯了，昨天他出城去义诊，晚上误了回城的时间，所以没能及时回来。”
沈青衣此人，今年年方二十三，刚落户在丞相府半年。据说是于淮音某次南下的时候，路过一个乱葬岗的时候，从里面捡回来的。
亓晚书在说这些人名字的时候，余怀因脑子里关于这些人的记忆，也就随之而来了。
在于淮音的记忆里，他是在路过乱葬岗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哭声，觉得奇怪，于是进去一看，然后发现有个人坐在恶臭的尸堆上哭，这人，便是沈青衣了。
因为当时他人烧的稀里糊涂的，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淮音不好将人丢下，便带回来了。
是以，整个丞相府里，除去晋伯和亓晚书，沈青衣算是整个丞相府里，和于淮音最没什么关系羁绊的人。
沈青衣会医术，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场高烧，夺去了他大半的记忆，只记得自己要去长谣，还有记得自己的名字。
虽说他有一手的好医术，可他本人的身体却是不算好也不算坏，属于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那种，不用过于担心，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沈青衣不愿意住在丞相府里当米虫，于淮音便把他介绍给了城里一家医馆，做了个挂名大夫。
大部分的时间，沈青衣都宿在医馆给他安排的厢房里，偶尔会回一趟丞相府，给府里的人把把脉，留下几幅强身健体的药方子，然后又走了。
“今早城门一开，沈青衣就回来了，”亓晚书还在说，“一进城，就听说了您暴毙的消息，他回到丞相府就直接闯了灵堂，非要给您把脉……”
话没说完，余怀因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关键字一样，忙打断他，问：“你说沈青衣要给我把脉？”
亓晚书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晋伯是这样说的。”
余怀因立刻又问：“把脉的结果呢？”
亓晚书摇头。
余怀因蹙眉：“摇头是什么意思？”
亓晚书转头看他一眼，然后回答说：“他没能给您把完脉，就被您名下的那些来吊唁的门客给拦了下来，把他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