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年轻人心思太沉
因为护送余怀因去锦官的连云路意外失联,眼下生死不知,亓晚书听到消息过于震惊,当场就吐了血,陷入了昏迷,原本的长谣之行就被耽搁了下来。
但队伍都已经走出半日了,也总不好再原路返回,而且没有亓晚书发话,谁敢私自带他回山庄去,赴十三只得快马加鞭,带着亓晚书赶到了最近的江城。
江城是座小城,因为紧靠着一条江,故得名——江城,解释也直白,江边小城的意思。
人太多,动静也大,为了不引起注意,赴十三单独挑了身手比较好的三五人和自己一道,扮成家丁护卫,带着亓晚书进了城,其他人则各自在城外等待。
赴十三一行人到达江城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找了间客栈安置亓晚书后,赴十三让小二帮忙请了大夫来,又吩咐几个扮作家丁的护卫去客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以确保亓晚书的安全。
等护卫们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了赴十三一个人,他不敢面对亓晚书,怕亓晚书醒来后看见自己时,那憎恶的眼神,于是拿了剑,守在了房间门口。
不久后,小二把大夫请了来,出去的护卫们也都回来了,趁着大夫给亓晚书把脉的时候,悄悄给赴十三递眼神,示意一切正常。
赴十三松了口气,一回头,正看见把完脉的大夫从亓晚书的床边起了身,他走进去,问大夫,“怎么样?”
大夫回答:“从脉象上看,想是急火攻心,才昏过去的,没什么大碍,放心,不过啊,还是要劝劝他,年轻人,心思别那么沉,想太多,不好。”
说着,俯身从带来的药箱里拿了银针出来,准备给亓晚书针灸。
赴十三看见那长的吓得的银针,吓了一跳,一个闪身过去,一把抓住大夫拿着银针的手,目光如刀,寒气瘆人,冷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大夫吓得银针都掉了,看着赴十三,结结巴巴的道:“针、针灸啊。”
赴十三看一眼大夫,又看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银针,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但他又不肯承认,只好维持着抓住大夫手腕的动作,一动不动。
一片的护卫见赴十三不放人也不动手,一时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人家大夫,还是不怀疑啊,有人想要说话,但又怕被殃及池鱼,于是一言不发。
赴十三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假装问:“为何要针灸?”
大夫叹一声,说:“不是说了,他心思太沉,内火过旺,表面上看着没事,可时间久了,对身体的损害,可是非常严重的。”
赴十三闻言皱眉,紧接着,便又听见大夫说:“最好啊,找个地方让他静养一段时间,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哦,对了,这段时间,还是让他安安静静的呆着吧,也别刺激他了。”
道理赴十三都懂,可是他说服不了亓晚书,尤其,还是在惹怒了亓晚书之后,不说听他的,亓晚书不杀了他,都是恩赐了。
就在赴十三陷入两难境地之时,身后传来了亓晚书的咳嗽声。
一听到亓晚书的声音,赴十三就顾不上大夫了,忙松开手,转身去看亓晚书,脸上满是开心,却在对上亓晚书看向自己的视线时,当即僵住。
亓晚书面有颓败之气,脸色也有些苍白,可那双眼睛,却依然一如过去那般淡漠,不带一丝感情,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似乎更冷了些。
他看着凑上前来的赴十三,语气冷淡道:“滚出去。”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在了赴十三的心口处。赴十三抬了抬脚,没抬动,干脆膝盖一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亓晚书却像是看不到也听不到一样,转头又对站在原地的大夫温言说道:“家里下人不懂事,冒犯大夫了,大夫别介意。”
大夫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这屋子里的怕不是寻常人,虽然亓晚书这么说,可他哪敢介意啊,忙摆手,连声说没事没事。
亓晚书也不多说,甚至不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只对侯在屋里的一个护卫说:“把诊金付了,送大夫回去。”
护卫闻言道是,却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僵立在原地的赴十三。
亓晚书见了,也不生气,只淡淡的说:“怎么?现在是连我的命令,都要等他赴十三点头吗?”
把护卫吓得当即跪倒在地,忙呼不敢。
另一个护卫见了,很有眼力劲朝跪在地上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然后和他一起上前,两人半请半赶的把大夫领了出去。
护卫带着大夫出去后,屋里就剩下一个床上躺坐着的亓晚书,和一个跪在地上的赴十三了。
亓晚书就像是看不到赴十三一样,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当即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把跪在地上的赴十三吓了一跳,忙从地上爬起来。
亓晚书并不理会他,下了床,披上外衣就要出门,赴十三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问,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直到看到亓晚书找店小二问路后,又问马厩在哪儿,他才意识到亓晚书准备做什么,忙上前拽住亓晚书的衣裳,“殿下!”
亓晚书低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放开!”
赴十三乞求道:“殿下,大夫说您此刻不宜再动气劳累了,我……我已经派人去找于淮音了!咱们就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等消息,行吗?”
要说赴十三在亓晚书身边这么多年,不是白待的,多少,他还是了解亓晚书的,他知道最能让亓晚书同意留下的条件是什么。
果然,听到余怀因,亓晚书脸上表情松动了一瞬,赴十三见有戏,再接再厉道:“从这里,我都打听过了,可以从这里直接走水路去锦官,等一有于淮音的消息,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发。”
亓晚书没再动作,像是被说服了,好半晌,他转头,眼神冷冰冰的看向赴十三,说:“在有他的消息之前,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不会杀了你。”
说完,他一把甩开赴十三,进屋去了。
赴十三松了口气,总归,是暂时把人留下来了。
等送大夫的护卫回来后,就看见赴十三跪在亓晚书的房门外,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上前询问,就听见屋里,亓晚书的声音响起:“不用进来伺候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