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你知道吗十三
王韧一倒,失了主心骨的其余人立马畏惧起来,既不敢上前攻击围住他们的禁军,也不敢丢了手上的武器投降。
跟着冲上来的禁军本来是要杀了他们的,可对方现在突然不动手了,就这么拿着剑指着他们,握剑的手还抖的不成样子。
他们要是现在出手,感觉不大道义啊,可放了是不可能的,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要抓还是要杀,领头的赵奢也没发话。
于是双方就这么尴尴尬尬的僵持着。
赵奢不管那些,他抬脚,要去取自己插在王韧身上的佩剑,走到华山身边的时候,华山捂着伤口要向他道谢,才刚说了个“谢”字,就被赵奢抬手阻止了。
他拍拍华山的肩膀,毕竟是救了余怀因的人,赵奢对华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且华山的身手又不赖,但凡习武之人,对另一个人功夫好的,都有种特别的好感。
赵奢道:“大侠稍等,我去取个剑。”
华山闻言,疑惑的“嗯”了一声,“取剑?”
然后一转身,看见赵奢大步向王韧倒下的地方走去,看到被禁军们围在中间的那稀拉三五人,赵奢停了一下,问道:“你们在干嘛呢?”
有人弱弱的说了一句:“赵大人,这几个人,是带回去,还是……”
赵奢闻言有些不解,反问道:“带回去干嘛?嫌咱们目标不够大、藏得不够深是吧,这么多人,一进城就被亓厌放在城里那些眼线抓到了。”
禁军会意,转过头来,一脸冰冷的盯着这圈里的小绵羊。
……把小绵羊们吓得更抖了。
赵奢走到王韧的尸体前,直接握住还直耸在王韧背上的剑柄,然后慢慢用力,把剑拔了出来,没了剑身的堵塞,血液当即喷出,冒了一朵血色喷泉。
赵奢一眼都不多看,拿了剑,转身就往回走。
另一边,禁军也已经把小绵羊们处理好了,有两个小绵羊想跑,被一个擅长暗器的禁军直接丢了飞镖,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赵奢路过时吩咐说:“抓紧时间,把尸体都处理好,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正在清理自己剑身上鲜血的禁军侧过身来,对赵奢抱拳一揖,道:“是。”然后拖起地上的尸体,健步如飞的往林子里走。
华山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赵奢用身上携带的一块手帕把剑身上的血迹擦干,然后收剑入鞘,走到华山身边,见人看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个踉跄,他忙伸手把人扶住,问:“大侠身上有伤,还是先坐下吧。”
华山被搀扶着来到山洞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赵奢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递给华山,并解释道:“这是金疮药,大侠先用着,等下山,我再给大侠找个人处理一下伤口。”
见赵奢对自己似乎没有敌意,且刚才人家还救了自己,华山稍稍对赵奢放下了戒心,抱拳一揖,真心道:“在下华山,多谢少侠刚才的救命之恩,敢问少侠名讳?”
其实华山已经隐约猜到了赵奢他们的身份,之前在山洞里遇上的、那个说是代余怀因留下来给他传话的黑衣人,和这些人,大约同出一处。
赵奢不知道华山心里想什么,他也抱拳回了华山一礼,笑道:“华大侠,我姓赵,单名一个奢字,是相府的护卫统领,华大侠救过我家丞相,方才救您,也算是报恩,所以华大侠不必这么客气的。”
这个回答和华山的猜测基本相吻合,华山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下来,他看着面前的赵奢,说道:“是于相先有恩于我,我今日救他,是报答当日之恩。论起来,还是赵……”
赵奢接话道:“华大侠直接叫我赵奢就行。”
华山正要开口说不好直呼名字,话还没说出口,那边禁军们把尸体都处理好了,转过头来喊赵奢,“赵大人,可以下山了。”
赵奢应一声,说好,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华山,说:“华大侠,咱们下山再说。”说着伸出手来,要搀扶华山,
华山也知道在此逗留太久,等到天亮,以自己现在这个情况,进城肯定会引起人注意,到时候就不好回城里了。
他点点头,站起身来,在赵奢的搀扶下,随着众人,往山下走。
天边的弦月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点点溜进乌云身后躲藏,本就微弱的月光因为乌云的大片遮挡,变得越发微弱。
即便是赵奢和华山这样的习武之人,夜间视物能力要好上常人许多倍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免走的比上山时慢了许多。
……
夜半,三更。
房间里烛光昏暗,一缕夜风钻过窗户的缝隙,进到房间,全然不顾灯罩的存在,猛地冲了上前,撞得里面的火苗晕头转向。
墙上的光影忽尔摇曳,火盆里传出“啪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炸开了,声响把跪在火盆旁的赴十三惊了一下。
赴十三忙收敛心神,想知道刚才的声音有没有吵醒亓晚书,可是他又不敢抬头,怕对上那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
——那简直比直接在他身上扎两刀还让人无法承受。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很久了,此刻膝盖针扎一样疼,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本来以为会减缓一点疼痛,没想到,揉了之后,反而更痛了。
赴十三拼命咬着牙,没让自己叫出声来,怕吵醒亓晚书。
但亓晚书其实根本就没睡着,他斜躺在贵妃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云锦缎的雪白色的直裾,眼睛半睁半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火盆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气,他穿的少,倒是觉得温度刚刚好,可对于穿着三件衣服的赴十三来说,就是一种别样折磨。
赴十三已经被惹出了一身汗,脸也被薰的通红,若不是他靠火盆这么近,不知情的人,怕是要以为,他是发烧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亓晚书终于开口了,他看着窗外那似蓝又似白的天空,启唇,说:“他们还在城内?”
赴十三闻声,像是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被叫醒了,他惶恐的抬起头来,仰看着贵妃榻上的亓晚书,表情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惶恐。
他道:“回殿下,还在,我们的人严守着出城的人,这几日,一个横着出去的人都没有,殿下放心。”
亓晚书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道:“那进城的呢?”
赴十三忽然呆住。
亓晚书又问:“代越已经到江城了,你知道吗?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