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黑水寨的大当家
余怀因还以为自己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宋佑淳，没想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不是在李三鬼的马车上，而是在一个山洞里，身上也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束缚。
难道自己得救了？他忍不住猜测，可是看这山洞，也不太像是亓晚书的风格啊，正当他纳闷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洞口外传来了声音，“哟，醒了？时间刚好，来，把这喝了。”
余怀因转头看去，发现进来的人是华山，他有些惊讶，“华山？”
华山走到他跟前来，蹲下，把自己手里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过来，示意余怀因接，重复刚才的话，道：“呐，喝了。”
见余怀因看着碗里的中药，目光有些犹疑，他想了想，解释说：“疗伤的。放心，没下毒，我杀人，还不屑于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想法被人看穿，余怀因多少有点尴尬，但又不得不承认，华山说的是事实，而且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华山不会害他。
余怀因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伸手，从华山手里接过那碗不知道用了多少种药材放在一起熬，才能熬出这光闻着都觉得又苦又涩的汤药来。
华山寻了块比较平坦的石头坐下，和余怀因面对面，看着余怀因蹙着眉小口小口的抿着那碗苦的不行的药汁，他主动开口解释现在的情况，道：“你那个姓亓的相好的……”
“噗——”余怀因刚含了一口药在嘴里，正准备闭着眼睛咽下去，突然听到华山说了“相好的”三个字，吓得他把嘴里的药汁一口气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吐在华山的脚边。
华山：“……”
余怀因：“抱、抱歉。”
华山把脚缩回来，说没事，然后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顿了一下，说：“……那个姓亓的，现在正在江城里面到处找你，李三鬼给他透了我出城的路线，我暂时出不了城，所以只能先把你带到这里来。”
余怀因捧着药碗喝药，闻言觉得这段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不过他隐约觉得自己还是先不要说话的好，于是没做声，等着华山的下文。
华山一直在看着余怀因，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然后紧接着道：“我有话想问你。”说着停了一下，然后问：“你以前是不是去过滁州剿匪？”
滁州？余怀因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地名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他抬起头来，看着华山，疑问道：“滁州？”
华山点头，“嗯。你有没有去过那里剿匪？”
这话如果是问余怀因的，他的回答肯定是没有，不过华山问的，应该是于淮音，这个就不一定了，余怀因垂眸，很认真的在于淮音那堆记忆里找了找。
他本以为这又是一段过去很多年的历史，能不能想起来，还真不一定，毕竟于淮音的记忆对人不对事，有些很轻易就能想起来，有些就不行，比如代越。
然而出乎余怀因意料的是，关于滁州剿匪的记忆，几乎不用他怎么去想，就自己出来了，因为这件事，和谢无琊有关。
关于于淮音和谢无琊是怎么认识的，在余怀因见到谢无琊第一面的时候，就有了相关的一些记忆涌现，余怀因还记得，两人就是因为剿匪一事相识的。
可问题是，这件事和华山又有什么关系？
余怀因不解的抬眸，看向面前的华山，努力在那段记忆里，找出和华山这张脸相符合的人来。
可是于淮音并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人，何况华山这张脸，除了那道从眼角开到脸颊的疤比较让人难忘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更重要的一点是，华山如今脸上的这道疤，也不知道是那时候就有的，还是后来才有的。
余怀因只能试探着问：“你是？”
华山回答：“华山就是我的真名。”说完想起自己早就跟余怀因说过自己的名字，可对方并没有认出他来，不由哽了一下。
然后才道：“我以前是黑水寨的大当家，于相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你应该还记得谢无琊吧，他是我们的二当家，后来跟着你跑了。”
说起这事来，华山还有些生气，自己那么大一个山寨，那么大一个谢无琊，好家伙，于淮音这小子一来，不仅端了他的老巢，还把自己的一员大将拐跑了，真是，想想都生气。
但又不可否认，如果当初，不是于淮音，只怕不止是自己，包括谢无琊在内的所有黑水寨的人，都要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谢无琊那么傲的一个人，当初之所以会跟着于淮音走，多半，也是为了替被于淮音救下的他们所有人，向于淮音报恩吧。
这么想着，华山又有些感慨，看向余怀因的眼神，也不自觉变得复杂了许多。
华山自幼就不大记人，所以，他刚开始看到余怀因的时候，是真没认出来，还是李三鬼一直称呼对方“丞相大人”，才提醒的他。
余怀因并不知道这些，听到华山这么说，他不由有些惊讶，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没控制住，直接高了一个度，喊：“华大当家？！”
华山见他终于想起来了，有点欣慰，嘴角想往上扬，被他强行压了下来，他点头，故意沉着脸，说：“嗯，是我。”
余怀因隐约在于淮音的记忆里，是找到有这么个人，但是这人长什么模样，他是真没看清，估计是于淮音对这位华大当家印象不深。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
他看着华山，斟酌着问：“大当家离开黑水寨后，去哪儿了？尚卿后来又找了你许久，可惜一直没打听到你的下落。”
当初宋佑淳使计，让余怀因南下滁州剿匪，更预备在于淮音和黑水寨谈判的时候，往他们山寨里埋上炸药，想着把于淮音和黑水寨一起炸上天。
后来这消息被于淮音知道了，想要告诉黑水寨的众人，为了不被宋佑淳的人察觉，他不惜以身涉险，亲自上山给他们送情报，反被黑水寨的人折腾的受了重伤。
直到华山真的在山寨里，找到了宋佑淳派奸细埋的炸药，才信了于淮音的话，众人一番商议后，决定由当时作为二当家的谢无琊送重伤的于淮音下山，华山则带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山寨。
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谢无琊跟着于淮音回到长谣，而华山，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从山寨里跑出来后，就建了个镖局，带着兄弟们走镖谋生。
只是后来，兄弟们一个个在押镖途中死去，剩下为数不多的，也因为娶了媳妇，成了家，有了孩子，也就慢慢退出了镖局。
最后镖局开不下去了，华山就解散了镖局，开始混迹江湖，偶尔受人雇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才有了今天的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