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往事是非看因果
在一个小小的侍应生手上栽了跟头,余怀因哪里肯罢休,打听清楚人的身份、姓名、住所,余怀因就带着雇来的几个混混,找上门去算账了。
侍应生还是个大学生,不住宿,在学习外租了个小房子,骑自行车来往学校,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不算远。
余怀因带人堵在人从学校回租房的一条必经之路上,为了万无一失,混混分两队,一队在前截停,一队负责封后路,几人找了一条巷子埋伏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一个身穿白色校服的少年,扶着一辆黑色的自行车走了过来,余怀因眼力贼好,而且那张脸,只要见过一面,就忘不了。
混混们得到指示,一窝蜂冲了出来,一前一后,将人包了饺子。然后余怀因一副老大的模样,从人群中大大咧咧走了出来。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从头到尾脸上未见半分慌乱,见对面走出一人,他缓缓抬眼,与对面走来的余怀因对上视线。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都下意识的想起了那天夜里,那夜人影晃动,霓虹灯流转,酒香萦绕,空气中尽是各种香水味,混杂在一起,也不知道成了什么香。
人声嘈杂,余怀因坐在沙发上,在朋友们的起哄下,怀着醉意,伸手一扯,将身边一人扯过来,那人一时不防,倒在余怀因身上,竟将余怀因压在了身下。
余怀因不甚清醒,半倒在沙发上,和自己身上的少年对上视线,彩灯斑斓,打在人脸上,余怀因迷蒙着双眼,听不清四周此起彼伏的人声,只依稀辨得自己身上这人相貌不错。
那侍应生一手扶着沙发靠背,一手撑在余怀因脑袋一侧,在看见余怀因的一瞬间,他眼底一闪而过一丝震惊,随之而来,是惊讶,不可置信。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就感觉嘴唇碰上一个什么软软人的东西,像棉花糖,带着酒香。等他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余怀因已经亲够了,准备把人推开。
少年哪里肯,于是反客为主,就势禁锢住人,让人难以挣脱,然后夺过主动权,在余怀因震惊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的加深了这个吻。
而今回想起来,余怀因只觉得自己半生的英明,都毁在这人身上了,眼下见了罪魁祸首,积压了几日的怒气,一朝爆发,更是气愤。
于是余怀因一声令下,一伙混混一拥而上,把少年围的水泄不通,数人组成的人墙,在这个巷子里,将两人一里一外,隔绝开。
余怀因虽然气,但也无意要人性命,所以找到这伙混混的时候就说了,打几拳教训一下就行了,不许下重手。
混混们拿钱办事,很是靠谱,说好不下重手,一圈打下来,人瘫在地上,蜷缩着,做出一个本能的自保动作,身上看着小伤不断,大伤一道没有。
余怀因很满意,付了钱,让混混先撤,他走到少年身边,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地上躺着的少年训话,说着说着,他发现不对劲了。
少年原本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他开始颤抖起来。
余怀因吓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躺着的地上,开始流淌出一摊殷红色的液体——是从少年身下流出来的。
之后的一切,余怀因有些记不太清了,总之,等他再次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是在医院,正坐在手术室外。
他转头,看见手术室里,正在进行手术。
事后,余怀因才知道,少年腹部原本就有伤,那些混混虽然谁也没下重手,但对于本就有伤的人来说,那些不轻不重的拳脚,无意是致命的。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告诉他,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危险期的时候,余怀因感觉自己像是从沉溺的水里浮上来一样。
少年住院期间,余怀因时不时会来看看他,大多数时候,是趁着少年睡着的时候来的,也不说话,放下买来的花,水果,就走。
一直到少年出院那天,余怀因开了车去接他,送他到少年的租房楼下,然后在转身里的时候,被少年叫住。
再见,是一个月后,在父亲的婚礼上,那女人打扮的光彩照人,站在父亲身边,另一边,站着少年。
父亲跟他介绍,说,怀因啊,这是阿姨的儿子,叫苏郁,以后就是你弟弟了。
余怀因看着站在那个女人身边的少年,少年穿着得体的西装,打了个黑色的领结,衬得他英俊又帅气,少年也看着余怀因,眼里有转瞬即逝的惊讶。
而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或许就是那一刻,余怀因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忽然升起一腔什么东西来,像一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又像置身真空环境中,让他无法呼吸。
那是余怀因生平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
也是因为这件事,余怀因与父亲本就出现了裂缝的关系,再次急转直下,直降冰点。他从家里搬了出去,这一走,就是两年。
一直到,传来父亲忽然去世的消息。
他急匆匆刚回家,却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律师到来,宣布了父亲的遗嘱,余氏集团由余怀因继承。就这样,余怀因从那个无忧无虑的余家少爷,变成了余氏总裁。
后又在一场酒宴中,被继母设计,喝下不该喝的东西,跌跌撞撞逃跑之余,又撞上那个,在霓虹灯下,夺他初吻的少年。
又过两年,少年已经长大,甚至比余怀因这个三十岁的男人,还有高一点。他搂住就要摔倒的余怀因,一如当初,在酒吧沙发上,他压着余怀因,不让人起身。
他惊吓之间,将苏郁推开,又因为苏郁遇难,他伸手,拉人一把,却反将自己甩下淮水河,来到这里,成为于淮音,是因,是果?谁说得清呢?
昔日往事一朝流转,余怀因看着跟前的傅喻寒,不自觉,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