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闻郧县驿站旧案
代越从后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和贺明珠在一起的谢无琊和斐骋邻,他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二人应该是早上没看见他和余怀因,从驿站那边追过来的。。
他走进花厅,在厅内等待的谢无琊和斐骋邻看到他安然无恙,眼睛立时一亮,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三人向代越拱手行礼。
代越走上前,在厅内首座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朝他们并不是,道了声免礼,他面上的表情算得上平和,身上的天子威仪却显露无疑。
矛盾又浑然天成。
他说:“都坐吧。”
三人齐声道是,然后依次入座,斐骋邻身为御前带刀侍卫,保护代越的安全于他而言义不容辞,所以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在代越的身后侧方;
几人刚一落座,就有侍女奉了热茶上来,热气氤氲,茶香四溢,就连一向喝茶如牛饮的的谢无琊都猜得到这是好茶。
不过此刻的谢无琊并没有品茗的心思,他坐在代越的左下方,虽然坐着,眼睛却不安分的看左看右,面上也有几分焦灼。
贺明珠就坐在他对面,谢无琊有什么动作,他都不用特意去看,就能看的清清楚楚。见他这般,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他是在看什么了。
或者说,看谁。
谢无琊向来是个坐不住的人,与别人不一样,他是宁愿站着也不愿意坐着,要不是代越在这,他铁定一进府就往后院厢房跑了。
好在余怀因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约莫半盏茶时间后,余怀因终于姗姗来迟。
谢无琊最先发现,他一看到往花厅这边来的余怀因,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因为他的动静,花厅的其余三人也看见了往这边走的余怀因。
余怀因看见谢无琊,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又发现了在代越身后的斐骋邻,这一次倒是没有更加惊讶,而是慢慢反应过来了。
他一走进厅内,就瞧见了端坐一旁的贺明珠,想了想,正要俯身,准备装模作样一番给代越行个礼,就被围上来的谢无琊给打断了。
谢无琊急吼吼的道:“你大半夜离开都不晓得给人留个信的吗?”
余怀因被他吼得呆住,眨了眨眼睛,而后,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停了停,他决定遵从本心,开口问:“你这是……担心我?”
谢无琊闻言一哽,回神后不由更气,整张脸上都是心思被人戳破后的恼羞成怒,他吼道:“谁担心你?!我是担心皇上,你自己瞎胡闹就算了,别把皇上也拉上!”
余怀因:“……”
行吧,没担心就没担心,你嗓门大,都听你的,但是你说我带着代越胡闹是什么鬼?!这次明明就是他的锅!
突然,一声轻笑在厅内响起。
余怀因回头,见是贺明珠。
见他看过来,贺明珠笑着朝他拱手作了一揖,说:“郧县太守贺明珠,见过于相。”
余怀因正要还礼,座上的代越就起身走了下来,打断了余怀因的动作,代越对谢无琊道:“好了,尚卿,别闹了。”
谢无琊看余怀因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说是。
代越这才看向余怀因,贺明珠叫人准备的这一身靛青色的衣裳,很是适合余怀因,衬的他整个人风度翩翩,很是俊美。
一头青丝被束了起来,用一支白玉簪绾在脑后,颇有几分风流公子的味道,代越上下打量人一眼,而后评价说:“你穿这身很好看。”
余怀因:“……谢、谢。你,咳,皇上穿这身也好看。”
代越闻言笑笑,没说话。
这一场闹剧就这么过去。
之后,贺府管家跑来,对贺明珠说,马车已经备好了,可以出发了。贺明珠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回过头来,对代越道:
“皇上和于相若是回驿站,可以让管家准备马车。若是不回驿站,也可以在郧县逛逛,臣会早去早回。”
代越心下明了,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贺明珠便不再多言,只吩咐管家好好伺候他们,然后就出了府门。
贺明珠走后不久,代越将目光投向了余怀因,问他:“要出去看看吗?”
余怀因有点懵,“啊?!”
片刻后,四人坐上马车,向郧县主街而去。
郧县民风淳朴,余怀因昨夜有幸,亲眼见证了夜不闭户是怎样一派景象。在贺明珠的治理下,郧县俨然称得上是一片乐土。
不过郧县虽与虞风城毗邻,所占地域却不甚宽广,仔细算下来,仅有虞风城的一半,但人口却并不比虞风城的少很多,虽然不如虞风城那般繁华,但南来北往的商户也不少,所以也足够热闹。
十八年前,先帝尚在位,那时候的贺明珠,在大理寺任职少卿一职,后来的某一天,不知何故,突然被庆临帝一道圣旨调去了郧县,任太守一职。
虽然官级不变,还是正四品,但在众人的固有的印象里,京官似乎永远要比地方官好听一些,权势更大一些,只要是调离京都,即便官职更大,也是明升暗贬。
所以这道调任圣旨,对贺明珠来说,无疑就是一道明明白白的贬谪明令。
西乾律法规定,地方官每年需要回京述职两次,分别在年初的正月十六、和年尾的腊月二十三,除这两个时间,无诏不得回京,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那之后几年,贺明珠一直本本分分,恪守本职,除去八年前,庆临帝驾鹤西去,以及新帝登基,他按例回过一次长谣后,就只有述职的时候回去了。
这十八年来,在郧县范围内出过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十年前在郧县驿馆发生的一桩官银丢失案,因为事关重大,此事难免惊动庆临帝。
因为贺明珠是郧县太守,驿站又是他的地盘,差点就被当做凶手,捉拿回京。
听到这,余怀因顿时不满了,说道:“谁判的,这么糊涂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