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亓厌在线造人设
代越是被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吵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昨夜赶了一天的路,疲困之至,还是因为昨夜担心余怀因又生什么意外,所以照看了余怀因一整夜,直到今天凌晨才有了一丝睡意。
这短暂的睡眠里,他难得的梦见了一些往事,所以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不甚清醒,但还是本能般的往对面的床榻上看去,这一看,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当然,是被吓得。
明亮的日光从花梨木雕花窗口照进来,和着金色的太阳光线一起,就这么坦坦荡荡的洒落在他的身边,有鸟鸣声从庭院传来,而重伤难起,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余怀因,不见了。
代越几乎是当场就白了脸,什么也来不及想,转身就要出门,走到门边,他伸出手去开门,但有人比他更快,在他的手还没碰到门的时候,就有人从外面把门推开了。
“皇……公子。”推门的正是钟洲,他大概也被一推开门就出现在眼前的代越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忙躬身后退半步,向代越拱手作了一揖,声音恭敬:“您已经醒了?”
他这一出声,刚才还在院子里和老管家夫妻俩一边择菜一边说着话的亓晚书顿时就沉默了,他转过头去,看着钟洲的方向,老管家夫妻俩受他影响,都不约而同的往钟洲的方向看过去。
——经过昨天晚上一夜的相安无事,老管家已经能确定这伙突然闯进来的人不是强盗了,在此基础上,再让他们相信钟洲所说的话,就很容易了。
现在老管家对钟洲等人的印象,是出门探亲被山匪抢劫的富贵人家,这其中,钟洲是大哥,被山匪所伤的余怀因是小弟。钟洲比余怀因战两岁,加上余怀因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得多,这一番说辞,倒也说得过去,没人起疑。
可这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又是谁?老管家夫妻对此表示很震惊,他们记得清楚,昨天晚上明明没有这个人,而且,看钟洲这个大哥的神情,对此人还颇为恭敬?
亓晚书只往厢房看了一眼就回过神来,见老管家两夫妻一脸惊讶又疑惑的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的代越,他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两个老人在想什么。
他轻笑一声,将老管家夫妻的注意力从钟洲那边拉了过来,然后对两位老人温言说道:“那是我们家大夫人的儿子,和毓之少爷不是同一个母亲,素来看不惯毓之少爷和小少爷。”
老管家两夫妻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对这种宅第之事,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些的,亓晚书这么一句话,他们就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出宅斗大戏,立时恍然,道:“原来如此。”
亓晚书垂眸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把手上的菜放下,起身对两位老人道:“我进去看看我家小少爷,午饭就劳烦两位老人家了。”说完,还拱手行了一礼。
两位老人忙道不敢不敢,应该的——钟洲出手阔绰,给了他们好大一锭银子,说是借住此处的食宿费,让他们帮忙照应一二,因此,说是应该,也是实话。
代越并不知道,就在刚刚,自己就被亓晚书立了个冷酷无情苛待庶弟的大少爷的人设,不过被钟洲这么一打岔,代越倒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这别院内外都有人把守,要是有人夜袭,动静绝对不会小,他一贯觉浅,平时稍微大一点动静就能把他吵醒,真要打起来了,他不可能不醒。
更何况,除了赵奢和那些护卫们,暗处还有一个辜时雨在,没道理余怀因被人悄无声息被掳走了,辜时雨和这一大院子的人一个都不知道吧。
眼下钟洲又这么平静,至少说明余怀因是没事的。
思及此,代越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钟洲,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连眼神都变冷了,周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他沉声问:“于淮音呢?”
虽然知道余怀因现在是安全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余怀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太可能自己下床,但如果不是余怀因自己示意,现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敢动他。
一想到这,他就莫名生气,心里怒骂:这人受伤了就不能好好躺着吗?这是又跑去哪儿折腾了?!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他昨晚上就该拿条链子把人给拴住!
纵然理智告诉他余怀因不会有事的,但是没亲眼看见余怀因,他还是没法完全的放下心来。
钟洲不知道这位万岁爷又在发什么脾气,他缩了缩脖子,生怕被殃及,压低了声音,回答说:“相爷在隔壁屋里。”
代越闻言蹙眉,问:“怎么在隔壁?”
钟洲犹豫了一下,一幅纠结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模样,然后就被代越冷冰冰的瞪了一眼,钟洲被吓得汗毛立竖,顿时不管不顾,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道:
“今天约莫破晓时分,沈大夫发现相爷醒了,相爷说要出恭。沈大夫深知相爷伤势,故而不敢擅动,劝说相爷用夜壶解决,但相爷以死相逼,誓死不允。
沈大夫没办法,只得搀扶着相爷下了床,因为怕吵醒您,相爷后来就没回去,直接在隔壁亓先生的屋里躺了下来。”
“……”听完这么一段,代越忽然有点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抬手扶额,语气无奈,说:“行了,我知道了,他没事就行。我去看看他。”
代越抬脚就要走,被钟洲叫住,“公子!”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钟洲,旭日东升起,白露尚未晞,檐上绿瓦,庭中清风,钟洲一脸严肃,像极了每次朝会要向他谏言的时候,他这副模样,俨然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