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行摆河上行客船(修)
行摆河上行过二三客船,两岸有青山映江,偶得几声鸟鸣入耳,循声望去,可见白鹭略过水面,惊扰水面涟漪。
余怀因着了件中衣坐在船舱里靠窗放着那张罗汉榻上,双手趴着窗口,满脸好奇的看着不远处河面上的那两只鸳鸯,除了眨眼睛,就不见他有其他动作了,似乎已经看入了神。
须臾,身后响起门开的声音,亓晚书手里端着汤药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的罗汉榻上的余怀因,他趴在窗口上,像是已经睡着。
披在余怀因后背上的外衣已经滑下去了一半,露出穿在里面的白色中衣来,隐约可见中衣下的那白皙如玉的肤色。
亓晚书毫不怀疑,现在只要余怀因稍稍动一下,那件衣服就会彻底掉下来。
亓晚书抬脚往前走,目光随意一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巧不巧,视线落在了余怀因那露出来的半截后颈上。
——因为平日里都被头发挡住,常年不见日光,以致余怀因的后颈白的像玉,今日他又将头发都拨到了身前,远远看去,便像极了一块成色上佳的暖玉。
亓晚书脚下步子一顿,停在了原地,紧接着,他胸口处的心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怦怦直跳起来,那双向来浸染着满目温柔的眼睛,也在此刻,莫名暗了暗。
“嗯?”余怀因像是听见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后背上那件外衣也随即滑落,他看着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亓晚书,有那么一瞬间的莫名,但很快就笑了。
余怀因笑道:“晚书来了啊。”
闻声,亓晚书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垂下头,将脸上的神情掩在阴影下,也将眼里的那一丝戾色藏好。
接着转身,顺手把身后的舱门带上,这才朝余怀因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您该喝药了,相爷。”
听见亓晚书说喝药二字,余怀因便长长的叹一声,他转过头去,背对着亓晚书,极不情愿的道:“可以不喝吗?”
说这话的同时,余怀因发现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两只成双成对的鸳鸯此刻已经不见了一只,不知游去了哪儿,只剩下一只还在原处。
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不浓不淡的药香,那是亓晚书给他在脖子和胸前处的伤口敷的金疮药的药香,值得一提的是,据亓晚书本人所说,这金疮药,是亓晚书自己配制的。
余怀因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那会儿,迷迷蒙蒙睁开眼,床边坐着亓晚书,而亓晚书的手里,拈着一根银针,看那架势,摆明了是正要往自己头上扎。
因为大脑一时还没运转过来,吓得余怀因浑身上下一个激灵,彻底醒了,掀开被子就直接跳下了床。
亓晚书被他的反应惊得手上动作一顿,回过神来后,他收了银针,然后起身,看着面前的余怀因,神色间似乎有几分忧色。
片刻后,亓晚书才出声问道:“相爷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余怀因闻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亓晚书怎么会这么问,忽然觉得自己脖子上传来一阵疼痛——他迟钝的痛觉在此时终于传到了大脑皮层。
“嘶——”余怀因当即痛呼出声,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摸到了被包扎好的伤口,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回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看到亓晚书递过来的手,脑子里突然就跑出来一段以前未曾有过的记忆,吓得他直接把亓晚书的手拍开了,正当他错愕之际,身后的赴十三突然发难。
余怀因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线晃了一晃,大脑也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然后脖颈一凉,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赴十三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那之后,他因为昏迷、失去了意识,又发生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眼下的情况,稍微动一下脑想想,估计也能猜个八 九不离十。
脖子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估计是因为伤的位置特殊,不好直接包扎,处理伤口的人便干脆用纱布绕着余怀因的脖颈围了一圈,以固定住包扎好的伤口。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怕要以为余怀因是自己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白纱做颈间装饰。
而且余怀因还发现,自己胸前的伤口也被重新包扎过了,令他惊讶的是,这包扎的手法竟然毫不逊色于之前那个号称虞风城医术第一的老大夫。
亓晚书没得到回答也不生气,正巧这时候在门外有人轻轻叩响了静室的门,随即一个稚嫩的声音脆声喊道:“先生,药熬好了,是送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