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顾明中身死之谜（上）
“你确定顾明中的的确确已经身死？”短短几息之间，代越便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副让人难辨喜怒的表情，仿佛刚才一脸惊愕的人不是他一样。
贺明珠低垂着头，拱手道：“不敢欺瞒皇上。顾明中，确实已经身死。”
闻言，代越沉默了，贺明珠没有理由骗他，他也愿意相信他，而且，他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那就说明，顾明中身死的消息，多半是真的。
再不然，就是有人骗过了他。
停了停，代越想到什么，他抬头，看着贺明珠，问他：“可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贺明珠似是早已料到代越会有此一问，语气一如方才平静，回答说道：“三天前，酉时二刻左右。”
三天前？闻言，代越顿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自己三天前在哪里。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三天前的酉时，他应该还在赶往虞风城的路上，一路快马加鞭，等赶到虞风城门外的时候，也已经接近戌时了。
这么说的话，顾明中早在他们到达虞风城之前，就已经身死，换句话说，从三天前开始，虞风城府衙里的官兵，就已经掌控在亓晚书手上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就算顾明中确实已经身死，可亓晚书，又凭什么能调动整个府衙的人？即便是有府尹的调令在手，虞风城里数万官兵，总不能全认调令不认人吧。
又或者说，他有办法，能够不借助府尹调令，就调动顾明中手上的人，或者说，顾明中和李虹一样，都是他藏在虞风城的一颗棋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又为什么，要杀了顾明中？留着顾明中在自己手上，做个人质，到时候和自己谈条件，不是更好吗？
退一万步说，假设顾明中为亓晚书所杀，然后他盗取了府尹调令，府衙之内，官兵之中，就无一人质疑过亓晚书吗？
但凡有一点异常的动静，还在虞风城城中的情报站众人，都会引起警觉，可三天过去，他连顾明中的死讯，都还是被贺明珠告知。
这看似是一道无解之题。
代越皱了眉，他想，自己怕是遇到难题了，而造成这道难题的原因有二：一则，是因为他的记忆里，对于顾明中此人，印象实在并不深。
贺明珠好歹是先帝点过名、说可以信任的人，可是顾明中，代越对他的了解……说的不好听点，怕是只限于虞风城府尹这五个字了。
二则，也是因为，这一次顾明中的死，让他突然猜不着亓晚书的心思了，按照亓晚书以往的行事风格，这不太像是亓晚书会做的事。
可如果不是亓晚书，那又会是谁杀了顾明中呢？
代越久思不得其解，于是看向贺明珠，问道：“……贺卿怎么看？”
他这一句话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在面前桌上只的那盏红烛突然发出“啪啦——”一声响，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蛾子循着烛光飞了过来，然后落了个飞蛾扑火的结局。
贺明珠将落在桌上那盏灯烛上的目光收回来，然后垂下了眸子，停了一下，他颔首道：“此事不像是亓晚书所为。”
代越挑眉，问：“理由。”
闻言，贺明珠抬眸，黑色的眼眸不闪不避，直直的对上亓晚书向他投来的目光，启唇道：“活的顾明中，比死的顾明中，对他更有利。”
代越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然后又问：“那贺卿觉得，会是谁杀了顾明中？”
“……”这一次，贺明珠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以微臣对顾明中的了解，他极有可能是自杀。”
“自杀？”代越愣了一下，随后皱眉，他刚才在脑海里设想了这一次所有有嫌疑的人，可料他怎么想，也没想到，顾明中是自杀的这个可能性。
他盯着贺明珠，不知道是这谈话的气氛所致，还是其他原因，代越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严肃了几分，他问道：“怎么说？”
贺明珠道：“皇上不了解顾明中，若是皇上了解他，这个问题，您今天便不需要问微臣了。”不等代越有所反应，他接着道：
“微臣与顾明中相交多年，微臣十六岁进入玉镜书院读书，入学的第二天，微臣见到了顾明中，第三日，微臣发现，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夫子手下。
玉镜书院的三年，微臣与他的交情虽然算不上多么深厚，也达不到孟焦不离那样的地步，但因同属一位夫子手下，平日里难免会有交集。
科考后，我们皆榜上有名，之后一朝为官，直到一年后，他被调离长谣，我们开始鲜有联系，不久，微臣任郧县太守，也离开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