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旋风吹马马踏云
白小生2021-07-20 13:262,322

  第七百二十五章 旋风吹马马踏云

  采莲出去后,余怀因又不安分的动了动自己的右腿。

  没办法,柳留春在他昏睡时在他腿上挖腐肉的感觉太真实了,他不是不相信柳留春的医术,只是持那么一点质疑。

  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怕老大夫一个老眼昏花,把自己的脚筋当腐肉给挑了。

  余怀因兀自感受着自己对右腿的控制,冷不防听见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说:“辜时雨给我传了信……”

  高守话才起头,人就从房梁是跳了一下,正落在床前,床上的余怀因眼见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顿时就被吓了好大一跳。

  他差点骂了脏话,好容易才压下那句骂娘,捂着心口,抬眼去看站在床前的高守,商量着说:

  “高大侠,高大哥,以后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

  高守无言的看着余怀因,沉默片刻后,妥协道:“我尽量。”

  余怀因满意了,他放下手,继续被吓之前的动作,接着试探自己的右腿还受不受自己控制,同时不忘问:“辜时雨来信说了什么?”

  高守一向大方,他不跟余怀因一般见识,接着自己刚才被打断的话,回答说:“辜时雨来信说,代越让你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外面的事情。”

  余怀因闻言顿了一下,把视线从自己的伤口上抬起,看向高守。

  高守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自觉没哪里不对,便问:“怎么了?”

  余怀因摇摇头,他只是刚才才发现,高守对代越,竟然也是直呼其名,之前没注意到,现在想想,高守在面对代越的时候,确实不太像是名对君的反应。

  不过也可能和高守的江湖人身份有关。余怀因没有多想。

  他回想了一下高守刚才代传的话,心道:这倒确实像是代越会说的话。正如一开始,代越就试图把他撇开在险境之外的做法一样。

  但这也间接的说明了,宫里确实有麻烦,而且,好像还不是能很快解决的麻烦。

  不然代越就该坐着銮驾来接他了,而不是通过辜时雨给高守传信,再让高守给他传这么一句话,让他别担心。

  ——麻烦且没什么用处。

  这一点儿都不符合代越往日那惯来雷厉风行的做法。

  余怀因想,从小长在深宫的代越大约不明白,有时候这么刻意又小心翼翼的让别人不担心,反而会让别人更加担心。

  他收整思绪,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房梁上的高守,对他道:“你能联系上辜时雨吗?”

  高守摇头,说:“不能。都是他联系我。”

  余怀因也不意外。

  辜时雨平时看着就算再不靠谱,人家好歹也是暗龙卫的一员,实力摆在那,他久居深宫,对禁宫的地形自然也熟;

  像是往宫外传个信这种事情,或许拦得住别人,但对于他,根本没半点问题。

  反观高守,因为常年混迹江湖,所以相应的,也就对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略知一二,在江湖上的生存经验,也比从禁宫出来的辜时雨多得多。

  但是一到他不熟悉的地方,他就没辙了,比如禁宫。

  辜时雨能把信传出来,可高守却不一定能把信传进宫去,退一步说,哪怕高守把信传进宫了,也未必能把信传到辜时雨手上。

  肖无序也跟着代越一起去了,余怀因思来想去,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可以和宫里的代越联系上的人。

  正思索着,柳留春从外面进来,看到立在屋里的高守,他脚下步子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往前。

  走到高守身边的时候,还很是随意问了句:“怎么刚才用膳的时候,没见高先生?”

  高守对老人还是尊敬的,他拱手道:“出去办了点事,没来得及和先生说声,抱歉,劳先生记挂了。”

  柳留春摇摇头,示意不用在意,然后走到余怀因跟前,问:“于相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怀因如实道:“感觉很疼。”

  柳留春:“……”

  他叹一声,有些无奈,说:“那是正常的。于相这伤本不重,一开始就用药的话,现在估计都好的差不多了。

  可您偏偏拖了这么多天。这轻伤也拖成重伤了,要是不把里面的腐肉都处理干净,您这腿,怕是被想痊愈了。”

  余怀因没把自己延误用药的真相告诉老人家,也怕说的太多,给柳留春带来无妄之灾,被他这么一顿说,不由有些心虚。

  于是狂拍马屁,道:“是是是,多谢柳大夫了,不然我这条腿,就要废了。”

  柳留春:“……倒也没那么严重。”停了一下,想起自己来此的原因,他问:“对了,于相让采莲姑娘找老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怀因点点头,看着柳留春,郑重其事的道:“想请柳大夫替我给人传个话。”

  柳留春问:“谁?”

  余怀因道:“大理寺卿,傅喻寒。”

  ……

  长谣城外的西山之上,有一座凉亭,亭名曰:“醉别。”

  据说是前朝的某个官员,因为友人遭贬谪,他便在城外摆了践行酒,与友人饯别,结果两人说着说着,一时间悲从中来,就喝多了。

  结果就是友人因为不放心喝醉的他,以致于当天没走成,不得不多留了一日。

  后来便有了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但凡送别,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在此,以期待要走的那个人,能多留一段时日。

  时间久了,在此处送别的习惯,也就流传了下来,突然有一天,人们发现,这里多了这座凉亭,而凉亭的名字,正好就是醉别二字。

  不过今日在此的亓晚书,却不是为了送谁离开。

  寒风朔朔,吹起凉亭四周垂挂的竹帘,风泄进来,冻红了亓晚书的耳朵,挺秀的鼻尖也微微有些红,衬上他白皙的皮肤,更显俊逸。

  他手里抱着精巧的手炉,身上披了一件藏蓝色的斗篷,衣领处是一圈雪白的绒毛,风一吹,那绒毛便东倒西歪,好似在跳舞。

  石桌旁边,放了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正温着一壶酒,壶内酒水沸腾,酒香随着壶嘴冒出来的白雾,四处飘散,蔓延。

  只片刻,便得酒香满乾坤。

  亓晚书把手里的放在小腹位置,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火炉里烧的金红金红的炭火,眸光暗淡,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赴十三掀开竹帘,从外面走进来,先朝亓晚书拱手作了一揖,然后喊:“殿下。”

  闻声,亓晚书也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赴十三,问:“来了?”

  赴十三点头,重复道:“来了。”

  亓晚书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看起来并没有松了一口气、或者是开心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睛,只说了一个“好”字。

  赴十三仍不死心,又问了句:“殿下真的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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