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知淮音曾离魂
代越从刚才进来后就开始盯着余怀因看，也不说话，只是越看那眼神就越发锐利，深邃，像刀般，活像要把余怀因从中间一刀两断，直接就地给正法了。
余怀因哪里受得了被人这样看，他一大早醒来特意避开代越，本来就是因为心虚，现在被他这么一看，就更虚了。偏偏还不敢抬头看，生怕撞了个正着。
只好装鹌鹑宝宝，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来自代越 越来越灼热的视线，抱着转移代越注意力的目的，他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问了句：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宫里不要紧吗？”
代越：“……”
代越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正当余怀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看着余怀因，说：
“于淮音，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可以不回答，但不可以撒谎。”
其语气之认真，使得余怀因为之一愣，他甚至都不用抬头看，就能想象到此刻的代越脸上会是怎样一幅严肃的表情。
就在他呆愣的这片刻时间里，代越已经开口了，余怀因反应慢了半拍，那个“不”字，就这么被代越先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代越问他：“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昨夜，行针过后，他问沈青衣，有没有听见余怀因说话，沈青衣的回答，让代越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是那时候，他分明是看见余怀因睁开了眼睛，也确实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但沈青衣的话，却又让他不太确定了，因为余怀因刚才所说的话，就那时的情况来看，的确不太符合，可是，代越却觉得余怀因最后说的那句话，很耳熟。
直到今天早上，从梦里醒来，代越才恍惚想起，那一句话，其实于淮音以前是说过的。但当年的事，于淮音在那一次坠崖苏醒后，就已经忘了。
所以，他才会匆匆找来，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余怀因，不容眼前人一丝一毫的闪躲。
这句话就如平地的惊雷，晴天的霹雳，当场就把余怀因炸了个惊慌失措，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代越，一脸的惊愕。
代越不闪不避，直接就和他对上了视线，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时间里，他在余怀因的眼里看见了惶恐，震惊和害怕等多种神色。
“你……你知道……”余怀因不可置信的看着代越，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恐惧，也有愕然。
代越却皱了眉，似乎对余怀因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他不答反问，说：“知道什么？你失忆的事？”不等余怀因有所反应，他自己先意识到了不对。
他看着余怀因，眼里带了丝怀疑，语气不解，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曾失忆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你身边亲密之人都知道，为什么你会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于淮音曾经失忆过？！这是什么情况？余怀因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然后彻底当机。
代越原本正等着他回话，哪知见他脸色突然之间变得一片惨白，不由慌了，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去找沈青衣……”
他说着就要走，只不过，没能走掉。
在他转身的同时，一声“啪——”响，在安静的屋里响起，不止惊醒了躲在房梁上刚打了个盹的辜时雨，连守在院外的赵奢等人也听见了。
赵奢闻声回头，看向紧闭着房门的屋子，眼里透着疑问和迷茫。一个小护卫走过来，问：“大人，需要进去吗？”
话刚说完，被赵奢一掌糊脸上。赵奢拍拍手，看着人，嫌弃道：“真要等你们救驾，早就迟了，好好站岗，别开小差！”
屋里，代越回首，低头，地上躺着那个被余怀因拿在手里把玩的青瓷茶杯，现在已经碎成了两半，往上，是余怀因的手。
刚才，他转身的时候，余怀因伸手，拉住了他一片衣角，连手上的茶杯也没来得及放下。
过分纤细的手腕从绣着绿竹的宽大的袖口露出来，代越盯着它看，看着看着，眸光突然暗了暗，书上说皓腕凝霜雪，以前代越并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知道了。
余怀因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低着头，在心里整理着措辞，刚才伸手拉住代越，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但他也确实，有话要和代越说。
他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浪潮。
代越刚进来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想起来了。还说，于淮音曾经失忆了。他不确定代越问的于淮音曾经失去过的，是哪一些记忆；
他也不敢肯定，自己那算不算是想起，因为在他看来，那更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可以确定的是，他脑子里多了一段之前并没有的记忆。
——一段，早在十年以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