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帝临相府另有意
“相爷觉得呢？”亓晚书勾唇笑问，他的眼里，似乎藏了很多东西，深深浅浅的，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余怀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亓晚书的睫毛很长，也很密，这一点，和代越倒是有点相似，印象中，代越的眼睫毛，好像也是很长很密的。
虽然两人都是传说中的睫毛精，但是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相对于代越给人的冷艳，亓晚书会让人觉得更温柔一些。
那个时候，余怀因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想起代越来了。
好一会儿，余怀因忽而挑眉，然后直起身，在自己和亓晚书之间，拉开一个距离，他看着亓晚书，把手一摊，回答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晚书肚子里的蛔虫，晚书想什么我都知道。”
他说着起身，顺手捞起手边一盏灯烛，转身，绕过屏风，往侧厅走了过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同亓晚书说着话。
“不过，如果以后再遇上像今天晚上这种事情，晚书可不能再像今天晚上这样莽撞了。好在这次没伤到要害处，要是你有什么事，我就只能陪你一起死了……”
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还没说完整，话音戛然而止，余怀因此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那一瞬间，他只想拿把刀把自己原地给砍了。
瞎说什么，瞎说什么，会不会好好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看看你说的什么狗屁。余怀因用右手小声的掌自己的嘴巴，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亓晚书闻言，原本毫无波动的眼眸忽然闪了闪，随后，他低垂下眼眸，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眼里的情绪，尽数掩盖在阴影里。
他好像很开心，连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丝笑意，他轻声说道：“相爷自有福星护佑，今夜之事，本就是意外，以后断然是不会再发生了，又何需晚书再为相爷行此莽撞之事？”
说到最后，亓晚书又加上一句，说：“相爷放心好了。”
“啊？哦，好。”一句话，三个字，余怀因的表情从茫然，到迟疑，再到最后的似懂非懂。
亓晚书笑笑，见侧厅的烛火明明灭灭，不禁好奇，他问道：“相爷在做什么？”
余怀因把手上拿着得灯烛放在旁边的桌面上，打开面前那个两人高的木柜，听见亓晚书问，他回答说：“不做什么啊，哦，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发现风有点大，今晚可能会落雨。”
他说着，在柜子里翻了翻。
亓晚书闻言，本能的就往窗棂那边看了过去，窗户虽然关上了，但风仍然在拍打窗扇，那声音不大，但一直在咚咚作响。
刚才一直在和余怀因说话，他竟没注意到。亓晚书当下会意，他顺着余怀因的话往下说：“所以，相爷您……”
最后，余怀因从里面拿了一张毯子出来，然后一手持灯，一手抱着毯子，往回走。
闻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怕今天晚上下雨，你会觉得冷，给你找条毯子，要是冷了，就盖上。”说话间，他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亓晚书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就看向了他手里抱着的那条毯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忽然就笑了。
余怀因抱着那条毯子走过来，先把灯放下，然后站在绣墩旁边，也不坐，就这么站着，看着亓晚书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笑什么？”
亓晚书回答道：“相爷，那是冬天用的，这个时候用，会热死的。”
余怀因才不管，他抱着毯子，走上前，俯身，小心的避开亓晚书的伤口，给他盖上，边动作边说：“不会，你要是觉得热了，我给你打扇子，不管怎样，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着凉了。”
听出余怀因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亓晚书疑问道：“听相爷这意思，您今晚是真不回去了，要在这里给我守夜？”
他还以为余怀因刚才和小风说今晚他来守着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为了暂时打发走小风呢？怎么听他刚才的意思，好像不是开玩笑啊？
余怀因听出了他话里的疑问，他将毯子妥妥帖帖给亓晚书盖好，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亓晚书，脸上没什么表情。
亓晚书察觉到不对，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余怀因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对亓晚书说：“皇上来过。”
“……是因为今夜，相爷遭遇刺杀一事？”亓晚书何其聪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稍作思虑，便明白了代越的来意。
“嗯。”斟酌了一下，余怀因开口道：“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总觉得，他来相府，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对余怀因提出的这个猜测，亓晚书有些小小的惊讶，他看着余怀因，好一会儿才出声问：“相爷……您为何会这样说？”停了一下，他补充一句：“相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余怀因抬眸看他一眼，然后摇头，语气有些气馁，他说：“发现什么？不，没有，唉……”说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声。
然后才接着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来相府，应该不止是为了知道刺客背后的人是谁这么简单。”
回想起在大厅的那时候，代越从上至下，盯着他的那种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把人吃进肚子里去一样，哪里像是要知道刺客是谁的表情。
亓晚书微微蹙眉，代越心里存着什么心思，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一清二楚，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目的，也应当牵扯不上余怀因。
除此之外，相府还有什么，是能让他亲自上门的东西吗？
见余怀因面上忧虑不堪，亓晚书心思电转，对他说道：“所以，相爷的意思是，皇上是假借探视之名来到相府，其实是另有目的。”
余怀因点头，点到一半，又摇头，他道：“这样说，也不太对。嗯……”他沉默了一下，在脑中搜索合适的措词。
“这么说吧，”余怀因道：“他来相府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知道刺客是何人，而是看我有没有受伤……”话说一半，余怀因被自己的言语惊呆了。
天呐，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