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冬日可爱糖葫芦
亓晚书昨天睡得晚，临到天亮才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赴十三拎着买的早点上楼，来到房门前，正要抬手敲门，却鬼使神差般的忽然顿住。
然后他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站在门外用耳朵贴着门，屏息听了一下屋里的呼吸声，随后收回了那只要敲门的手。
他重新回到楼下，小二已经去招待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了，柜台前只留下一个掌柜的，掌柜的也没在拨算盘了，而是在磕小二没磕完的瓜子，咔嚓咔嚓响。
柜台上瓜子壳堆了一堆，磕好的瓜子仁也堆了一堆，一左一右，摆放在掌柜的两侧，且无论是壳还是仁，都磕的像是用手剥的一样。
赴十三看见了，觉得奇怪，于是抬眸看了掌柜的一眼，那眼神，明明是想知道原因的，可他就是不开口问。
倒是掌柜的看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指了一下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小二，主动解释说：“那孩子喜欢吃，我左右闲来无事，索性给他剥。”
赴十三看了一眼小二，收回目光来，然后看着在面前的掌柜，忍不住问他：“……他是你的亲戚？”
掌柜的摇摇头，笑着说：“不是，我家里的人都死了，就剩我一个，那孩子是我从乞丐堆里捡来的，也就剩他一个人了。”
赴十三“哦”一声，不再多说，只把自己买的早点递给掌柜的，说：“等会儿我家少爷要是醒了，劳烦掌柜的替我送上去……要是冷了，就丢了吧。”
掌柜的把东西接过来，随意瞄了两眼，都是江城一些比较常见的点心，不是街头小摊上买的，估计都是在专门的点心铺买的，胜在精致和贵。
闻言，他笑盈盈道：“这可都是好东西，丢了多浪费啊，给我家小二吧。他冷的也吃，不挑食，好养的很。”
赴十三噎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掌柜讲的话给绕进去了，他还真考虑了一下是丢了还是让小二吃了，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掌柜的得了承诺，眯着眼睛笑的就剩一条缝了，他把点心放好，在心里祈祷亓晚书睡久一点，忽然又瞄到赴十三手里的糖葫芦。
赴十三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在对方开口之前，他拒绝说：“这个不行。”说完，不给掌柜的说话的机会，转身出门去了。
他一走，小二就悄悄凑了上来，伸出一只爪子，一点不客气的从柜台上拿起那剥好的瓜子仁吃起来，看着门口，一边嚼一边问：“掌柜的，你和他说什么呢？怎么他好像生气了呀。”
掌柜的笑道：“没说什么啊。”
“可是……”小二还想说什么，被掌柜的赏了一个脑瓜栗子，他疼的“哎呦——”一声，抱着头，看着罪魁祸首，一脸不解的问：“你打我做什么？”
“让你少说话，多做事。”他说着，把台面稍微收拾了一下，抓起上面那一把瓜子仁塞进小二手里，把瓜子壳用手捧了，准备等下丢到后厨去。
恰巧有客人进来，他忙催促小二，道：“快点，来客人了，干活去。”
小二心不甘情不愿瞪了他一眼，然后扬起殷勤的笑脸去招呼客人了，“两位客官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啊，本店有……”
……
今日的江城难得引来了日出，金色的眼光照射在大地上，屋檐上，山坡上，积雪的枝丫上，透过指尖缝隙，依稀能看见琉璃瓦上的七彩光晕。
赴十三捏着两串糖葫芦，领着两个黑衣护卫一路从客栈走到昨天发现高守他们的地方，准备沿着昨天的路线，再重新走一遍，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他从昨天自己所在的巷子穿过，来到看见高守的那条街道上，左右看了看，觉得这里和别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都是各种不同的商铺和小摊，想从中找到什么线索，似乎不太可能。
亓晚书看到华山的时候，华山脸上做的伪装已经在和辜时雨的追赶中没了，所以亓晚书其实并不知道华山之前是作过伪装的。
而赴十三当时只顾着追高守了，连辜时雨都只是看见了一个背影，更别说华山了，他连华山的影子都没见着。
所以，他和亓晚书一样，并不知道华山之前是伪装易容过的。
这就导致，护卫们用画像问了一圈路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没见过。
一人纳闷的抓了抓脑袋，奇怪的说：“这怎么问了这么多人，都没一个人说见过啊？你说，这人他总不能会隐身吧。”
另一人闻言嗤笑道：“什么隐身，你说他会变脸还有几分可信……变、变亮，十三大人！”
赴十三也想到了，他表情肃然，道：“他易容了。”随即吩咐道：“沿着这条街，问他们，昨天有没有什么生人来过。”
两人起身道：“是！”
江城地方不大，来往的商户也不多，且都是来过几次的，百姓们邻里邻间，也都认识，要是出现一个生人，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查，总能查到，昨天华山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街道也开始热闹起来，两个护卫已经依令去询问了，赴十三停在穿梭的人群中，听见前后左右都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喧闹不止。
赴十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许久不曾像现在这里，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尘世喧嚣中了。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带着剑，穿着又不普通，气度不凡，所以虽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动不动的站着，百姓们并不敢碰到他。
胆小些的，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明明不会碰到，还是畏惧什么似的绕开赴十三，往旁边躲开一点走。
赴十三并不在意这点与众不同，相反，他挺喜欢这样，能免去许多的麻烦，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抬脚继续往前。
可还没等他走几步，就感觉自己身后跟了个人，他正要出手，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身后那人，跟踪人的技法，实在笨拙。
这是其一。其二，赴十三还感觉了一下，他并没有从身后那人身上感知到任何对自己的杀意，以及一个习武之人掩盖不住的内敛的气息。
换句话说，跟踪他的，是个普通人。
赴十三觉得奇怪，于是扭头，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跟踪自己的，的的确确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没长成的小孩。
……正直勾勾的盯着赴十三手里的两串糖葫芦，嘴角还流出来口水，想是垂涎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