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是我叫他去的
余怀因不得不承认,在照顾人这一方面,亓晚书要比代越好上太多,或是原身的习惯使然,对于亓晚书的触碰,余怀因发现自己并不抗拒。
看着眼前、将木条上的药膏温柔而仔细的涂抹在伤口上的亓晚书,余怀因忍不住想起之前在贺府的时候,曾经试图给他喂粥的代越。
和亓晚书无论做什么都好似得心应手的感觉不同,代越当时一本正经的将调羹里的小米粥喂到余怀因嘴边的动作很是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好在余怀因当时反应够快,先是笑着道了句谢,接着一手夺过了代越手里握着的调羹,然后一手从代越手里接过那碗粥来,才没有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虽然那之后,代越全程都在有意无意的释放着冷气,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余怀因也只能假装毫不知情,就这么在面对着一尊制冷机的情况下,喝完了粥。
事后,余怀因回想起这一幕,想,自己之所以会那样想,大概是因为,无论是他,或于淮音,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都觉得,代越的手,应该更适合练剑吧。
药很快便上好,亓晚书停下手上动作,而后,侧身,将涂药用的木片放在桌上的托盘里,接着回过来,对余怀因说:“好了。”
声音打断了余怀因的回忆,他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
老大夫给余怀因的药膏色泽白偏黄色,涂上后颜色就不太看得出来了,不过能看见手腕一周都湿湿的,油油的,伤口深些的的人,还能看见丝丝血色。
余怀因抬头,朝亓晚书笑了一下,说:“谢谢。”说着,他就要把手从亓晚书的掌心抽出来,抽了一下,没抽回来。
“嗯?”余怀因疑惑的看着他。
亓晚书对上他的视线,笑了一声,说:“还没包扎呢,还是说,相爷能自己替自己包扎。”这么说着,接着拿来包扎用的纱布,一手握着余怀因的手掌,一手动作轻柔的将纱布绕在余怀因的手腕上。
蚕丝制成的纱布碰到伤口,包裹,缠绕,导致伤口有些发痒,甚至还有些轻微的疼痛,余怀因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抓着他的手的亓晚书很快察觉到,于是在包扎的间隙,抽空瞄了余怀因一眼,见人一幅要躲不躲的模样,不禁失笑。
他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调笑着说道:“以前都没发现,原来相爷除了怕疼,还怕痒……好了,那只手给我。”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世上,不怕痒的,那是少数人,多数人都是怕的。”余怀因出言替自己辩解道。
听到亓晚书让他把手递过去,他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把手递了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亓晚书握住了,正要替他包扎。
亓晚书将纱布的一角咬在嘴里,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小剪子,就着纱布垂下的长度,用剪刀沿着自己的下颌位置,剪下了那段多余的部分。
等松了口,放下小剪刀后,他才开口回答余怀因刚才的话,说:“那我是少数人。”见余怀因目光疑惑的看着他,他笑着说:“因为我就不怕痒。”
余怀因愣了一下后,也跟着笑起来。
亓晚书见他笑,眼里笑意不由又加深了几许。
片刻后,剩下的那只手,也包扎好了,亓晚书用手比划着,大致选取了需要用到的纱布长度,然后拿剪刀剪了下来,然后就着两端多余的部分,打了结。
亓晚书放下小剪刀和纱布,松开余怀因的手,嘱咐说道:“相爷记得,这些日子伤口别碰着水,还有,每隔两天把纱布拆了,涂一次药,这样会好的快些。”
余怀因闻言,下意识就要点头说好,突然,一道光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猛地抬头,看着亓晚书,目光渐渐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觉得,亓晚书似乎有话要说。
亓晚书在收拾桌上的剪刀和纱布,动作熟稔,像是做了无数次。
“晚书。”余怀因忽然喊了一声。
话一出口,亓晚书收拾东西的动作便本能的停下了,还受惊似的颤了一颤,他的这个举动,让余怀因更加确定了。
他沉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这一次,亓晚书彻底不动了。
窗外冷风停了又吹,墙角的花草左摇右摆,像是喝醉了酒的书生在花间翩翩起舞。
好半晌,亓晚书终于重新有了动作,他把最后的小剪子放在托盘里,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余怀因,哑着声音说:“不是我叫他去的。”
“什么?”余怀因有点没反应过过来,下意识就说了这么两个字。
亓晚书眼神黯淡了几分,他低下头去,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我叫赴十三去抓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