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把账算代越头上
牛二见他躬身,“呀”了一声,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嘴里说道:“不、不麻烦,说起来,还是你们先救了我,不然我只怕也没命从山里下来了。”
余怀因闻言,微微愣了愣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辜时雨那一刀,完全是冲着杀死亓晚书去的,力道用了个十足十,即便之后看到余怀因瞬间扑了过来,他下意识收了力,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扎在了余怀因手臂上。
大片的殷红色液体从刀口下渗了出来,像是扎破了底下藏着的血包,匕首闪着寒光,刀身上,还有点点鲜血,向人预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那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谁都没反应过来。
彼时,辜时雨的手还握着匕首刀柄,他看着眼前这一幕,本就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面色霎时变得面无人色,而后像被针刺了一样,猛地松了手。
“我……我……”一时间,辜时雨竟不知要作何反应,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想上前,又不敢。
余怀因伏在醉倒的亓晚书身上,回神后先转头看了辜时雨一眼,见人面色惨白、一脸无措的看着自己,福至心灵般,他似有所觉的低头。
然后看见了自己差点被匕首扎了个对穿的手臂,从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正沿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汇聚成点,最后“滴答——”一声,滴落地面。
暖黄色烛光的映照下,地面上那一摊液体,却不是血色,而是黑红色。
到刚才为止,余怀因其实都还没感受到疼痛,一直到此时此刻,看见了那把直挺挺插在自己手臂上的匕首,卡壳的大脑才像是终于开始运转。
下一瞬,剧痛袭来,毫无预兆。
余怀因短促的啊了一声,松开了护在亓晚书身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亓晚书,然后想也不想,张嘴就咬住了自己另一只手。
——他怕自己忍不住疼、会叫出声,到时候惊动了侯在外面的下人,现在这个情况不好收场。
因惊骇太过而呆愣原地的辜时雨听见他的痛呼声,也终于回了神,见余怀因额头上青筋凸显,冷汗直下,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痛极。
辜时雨大脑“嗡”的一声响,当即回了魂,他再不犹豫,当即上前,用手握住了余怀因手臂上伤口上一寸的地方,疼的余怀因身子又是一抖。
辜时雨熟知各种兵器,也受过各种伤,他看着那把匕首,深知这对余怀因来说,会有多疼。
他红着眼睛,咬了牙,狠了心,不顾余怀因那一瞬间的痛呼,用另一只手翻起自己的衣摆,咬住,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里衣;
然后“嘶啦——”一声,撕下一张巴掌宽的布条来,紧接着把它缠在了自己用左手握住余怀因伤口上一寸的虎口的位置,缠的极紧。
余怀因以前虽然没被刀捅过,但也知道,这刀不能贸贸然就这么拔出来,不然止不住血,自己怕是会流血而死。
他由着辜时雨给自己缠布条,忍着一阵阵袭来的疼痛,迅速分析了眼前的情况,然后扭过头来,白着一张脸对辜时雨说:“这里不能呆,我们得离开。”
余怀因话音刚落,外头忽然有人敲门,屋里二人齐齐转过头去,脸上表情皆是惊愕,只是余怀因眼里要比辜时雨多一分慌张。
“孙少爷,”敲门的人声音恭敬,喊:“老太爷那边来话,让你过去一趟。”
辜时雨转过头来,看着余怀因,没说话,但余怀因却意外的看懂了他的眼神,他摇摇头,拒绝了辜时雨的提议,说:“亓家与此事无关,不许对他们出手。”
辜时雨低着头,没应声。
余怀因喘了口气,忍住手上的疼痛,又说:“你找个地方先躲躲。”和亓晚书的事,迟早需要个了断,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他可以装聋作哑的继续呆在这里,但眼下这个情况,已经瞒不下去了。
“还有……”说到这,他抬起手来,指着一旁的亓晚书,咬牙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奉了代越的旨,总之,我不许你动亓晚书!他如果出了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我会把这笔账算到代越头上。”
辜时雨闻言,蓦地抬头,看着余怀因,眼里满是震惊,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又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只颤着声,答:“属下记住了。”
听见他的话,余怀因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他在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威胁辜时雨的话,是对的,最起码,辜时雨不会在今晚对亓晚书出手。
外面的仆人没听见回应,停了片刻,意识到了不对,不敢贸然进入,只好试探着开口,轻声问:“孙少爷,您在吗?”停了停,又问:“没事吧?小的可以进来吗?”
说着就要推门,手掌刚按在门上,就要用力推门,然而下一刻,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仆人差点摔进来,好在稳住了身形,才没撞上开门的余怀因。
余怀因只开了半扇门,用身体拦住了门后的情形,烛光下,那张俊美的脸庞看起来尤为清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仆人张嘴,就要喊,余怀因抢在他前面开了口,说:“劳烦,替我喊个大夫,然后带我去见你们家主和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