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不时传来风吹树木的声音,现在的许叶惜草木皆兵,庄冽极虽然处于一个半昏迷的状态,但还是会不时用虚弱的声音安抚她。
“别紧张,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跑到这里来,马上就要到了。”
许叶惜弓着背扶着他,嘴硬道:“我才没紧张,只是小心罢了。”
他笑了笑,也没去戳破她的逞强,微微抬头:“到了。”
许叶惜脚步猛地一停,眼前光景有些让人意外,刚才还被繁枝茂叶挡得看不到几缕光的树林,不知何时多了一大块空地,月亮终于得以露脸,得以让他们能看清脚下不远处那个深深的大坑,而四周那些影影绰绰的树木,却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诡异,每一棵树,每一簇草后好像都藏着个人似的。
许叶惜看着四周:“我好像能体会到项羽的感觉了。”
本来她没指望庄冽极能听懂,毕竟她穿的是书,谁知道原作者怎么设定这个世界的,结果果然是咱自己家的作者,庄冽极竟然知道项羽。
“至少他在四面楚歌时有胆子自刎,你敢吗?”
“自刎前,那也要先揍你一顿。”许叶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扶着他往那个深坑跟前走。
庄冽极笑:“为什么不先杀了我?这样岂不是更解恨?”
许叶惜没好气:“我谢谢你提醒我啊。”
两句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坑边缘,正如庄冽极所说,这坑往下并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有一定的坡度,这是这坡度却不是足以让他们慢慢走下去的,而且现在是晚上,即使天上挂了个半俩月亮,但依然看不然下面的情况,而且这果真可以称得上岩壁,岩壁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这想滑下去根本不可能。
“你还记得那个壁洞在哪个方向?”她走到坑边,跪到地上,观察下面的凸起的石头,借着月光,好像也能勉强看到下十步左右的地方。
庄冽极这时坐在地上,往后看了看:“许叶惜,我们刚刚之前走过的地方有个岔路吗?”
许叶惜回头想想,点头:“记得。”
“你到那条岔路上踩一踩。”
他只说了一句,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先下去探路,等到确定安全了,再接你下去。”
他让她去踩路,她倒是明白,为了把那些人引到别的方向,可是他下去探路:“你那腿行吗?”
本来他们一直处在黑暗中,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腿伤成什么样子,此时终于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此时右腿的裤管上已经全是血了,甚至是白色的球鞋都被染成红色的了。
“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了,他们也怕货物有缺限,有好好给我上药包扎,快去,时间不多。”
庄冽极单腿扭了扭脖子,把受伤的右腿用力往下跺了一下,似乎是想让腿麻掉,感觉不到疼痛。
许叶惜在一旁亲眼看到鲜血从他的裤管里流下来,她的呼吸在那一瞬紧了起来,一个能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得是什么样子啊?
“快去。”庄冽极做好了准备,正准备往下爬了。
许叶惜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墨迹的时候,转身就跑,而庄冽极却突然叫住她,她回头,看到他在月光下对她露出笑容:“许叶惜,这次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相信我。”
那时他笑的真的很温柔,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却给人了一种特别厚重的感觉。
当时许叶惜也没多想,只是点点头,便去踩路了。
等她再回来时,庄冽极竟然已经回来了,看到他坐在那里等自己时,许叶惜不知道什么原故,竟有一种赌博,赌赢了的感觉。
庄冽极见她回来,月光下,他再次笑了,对她伸出手:“找到了,我背你下去。”
许叶惜走过去,伸出手,却是像伙伴一般,与他的手掌击了一下:“得了吧,顾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别等回去了,成瘸子庄二少了。”
庄冽极收回手,五指在掌心轻轻地摩挲了两下,刚刚掌心传来的那种震麻感,好像传达到了心里一般。
“这里虽然有踩踏的石头,但是若是抓不稳,随时会掉下去。”他说。
“呵,庄二少,小看人了吧?”许叶惜说着,已经开始探脚往下伸了。
…………………………
事实证明,庄二少没小看人,看似简单的攀岩行动,可是却因为臂力不足,许叶惜好几次都差点掉下去,最后还要依靠本来就是伤号加病号的庄冽极。
等到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进了那相位于坑洞半腰的岩洞时,她对庄冽极表示了真诚的忏悔:“庄二少,多谢救命之恩。”
这个岩洞的大小刚好足够两个人窝在里面,而在侧上还还有一块突起特别大的壁石,恰恰挡住了上面的视线,简直是绝佳的藏身身场所。
暂时安全,两人都一下子放松了,许叶惜只感觉自己全身都疼,整个人靠着岩壁摊在那里。
而庄冽极整个人已经红成了虾子,当危机暂时解除,意志放松之际,他整个人便软倒了,头一歪,告到了她的肩膀上。
“许叶惜,是不是有点冷啊?”他闭着眼睛有些模糊地说道。
现在是夏天,半夜的山里的确比白天要凉,但谈不上特别的冷,至少许叶惜穿着半袖的T恤并没有觉得多冷。
“你是发烧了。”她伸出双臂在,把他抱在怀里,这里没有火,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只能狗血的靠身体取暖了。
被她抱到怀里的庄冽极这时轻轻笑了一声:“电视里演的,不都是要用皮肤取暖吗?”
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他拼命地在保持着清醒。
许叶惜知道他的想法,便配合他:“孩子,电视里都是骗人的,以后少看电视,多读书。”
“呐!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问我,不如现在问吧,现在我迷迷糊糊,脑袋都不会转了,说的都是实话,要是你等我清醒了,说不定我会骗你呢?”
许叶惜也很累,也很困,想睡觉,可是她怕自己这一睡,这货明天要是失血过多死掉了,或者直接烧傻了,那她岂不是还要负责一辈子了?
“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吧,重新给你包一下。”
她挪动了他一下,却被他避开拒绝了:“也没有药,重包也一样,没事,这点小伤要不了我的命。”
“跟我说话吧,马上就要天亮了,或许我那个朋友,会在警察之间找到我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