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廷翼站了出来,对东阳侯道:“侯爷,我想问她们几个问题。”
东阳侯自然允诺。
胡廷翼俯视两人,目光锐利,然后将红衣女子一指:“你就是真的白芷?”
红衣女子疼得死死咬住下唇,不说话。
胡廷翼又到绿衣女子身边:“而你,就因为和她长相身高都差不多,所以有时候会冒充她,充作丫鬟呆在宋小姐身边?”
绿衣女子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问那么多干什么!”
李云氏嘀咕道:“一个真白芷,一个假白芷,这样来来去去干什么?宋家有什么可图的?”
绿衣女子也就是那个假白芷,闻言冷笑一声,瞥了真白芷一眼。表情之中的责备嘲笑不言而喻,真白芷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叹口气没再开口。
胡廷翼对白芷道:“她们要你将宋小姐杀了,但你却对宋小姐下不了手?”
白芷低头不语,假白芷冷着脸,看样子胡廷翼说对了。
这时候,宋可念被大夫诊治过,也换了衣服,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时间匆忙,她的头发只是梳到了一起,扎了个简单的发髻。
她跪在东阳侯面前:“侯爷,求求侯爷救救父兄!”
东阳侯道:“你放心,已经派人过去了。”
宋可念浑身酸软无力,听见东阳侯这句话,心下一松,腿也软了,又向地上瘫下去。
大夫跟出来禀报:“侯爷,这位姑娘被人下药甚重,须得好生将养一些日子才能恢复。老朽开了药,这是药方。”
东阳侯接过看了一下,给到身边的管家,管家立刻打发人去抓药。
见宋可念虚弱,东阳侯发话:“让她坐下吧。”
东阳侯夫人便吩咐人给宋可念一把椅子坐下,表情上并不是太热络。
罗二牛就站在东阳侯夫人身边,离宋可念很近,两人打了个照面,宋可念将目光放到了别处,脸上浮现出几分苦笑。
罗二牛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她就是曾经两次他见宋可念时,跟在身边的那个丫鬟。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罗二牛心中一叹。
怪不得,明迟君会问:“宋可念不愿意这门亲事?”
此时,被叫过来的那几个下人也都按照明迟君的吩咐,一人泼了一盆水,人人都清醒了几分,随后瞪着迷茫的双眼,看看地上的真假白芷,又看看宋可念。
然后,一个婆子迟疑道:“姑娘,这,这怎么会有两个白芷?”
宋可念长松一口气,对东阳侯说:“牛妈妈,你不要担心。侯爷,她们都是从宋城跟我进京的。进京之后这几个月,基本上都是白芷在我身边伺候。”
薛俪娘上前一步,站在了胡廷翼身边,继续方才胡廷翼的问话,“你们当真是北庭细作?”
白芷冷着脸,假白芷也不回答。
薛俪娘又问:“既然要冒充宋小姐,一个人冒充就够了,为什么又再弄这么一出?如果不是来个真假新娘,今天的拜堂就会礼成,而白芷,你就可以冒充宋小姐进入侯府了。不是吗?”
真假白芷仍旧不吭声。
李云氏忙站出来,“是啊,是啊。既然是细作,目的无非是混入侯府,好达成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再来一个新娘,目的也就达不成了呀。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廖从简插了一句:“错!”
李云氏奇道:“怎么错了?”
“如果不是十三爷和明夫人说他俩都是假的,你们有谁看出她们是假的了吗?而这个白芷,不已经被你们确定为真的宋可念了吗?不是已经混进去了吗?”
李云氏想反驳,却一时没找到反驳的词。
李云氏看到薛俪娘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急忙转动脑筋想要掰回一局:“可是,可是这个假的,她,她弄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这,这把自己搭进去有什么好处?”
廖从简施施然道:“所以呢,你虚心一点请教十三爷或者明夫人,不就知道原因了吗?”
李云氏去着薛俪娘的脸色,说:“她们又不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十三爷不是说过,一个时辰准能知道真相,可有的人却说一个时辰都不用就能知道真相。到底,谁才是神仙呢?”
李云氏不服气道:“一个时辰?那也太慢了。”
“但明夫人一个时辰前就说,真假宋可念已经一目了然,不是你在讽刺明夫人自视聪明吗?”
李云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胡廷翼听得心烦意乱,一抬手,止住廖从简的喋喋不休,“廖公子,我们还是先说正事。”
廖从简意味索然地嘟囔:“假正经,没意思!”
随后,他就懒洋洋靠在了明迟君身后,闭目养神起来。
胡廷翼对东阳侯道:“嘴里藏有毒红丸,她们的身份是跑不了了,侯爷看该怎么办?”
此时涉及到两国交战,胡廷翼身为兵部大臣,说这话是有立场的。但他有意无意却避开了明迟君,显然不想和明迟君商量。
也就是说,方才明迟君的一番功劳全都被他抹掉了。
明迟君自然觉察得到胡廷翼对他的不喜,但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尴尬或者愤怒的表情,仍只是安安稳稳站着。
他目光清冷,玉身长立,丫鬟们又情不自禁看向了他。
十三爷好厉害呢!
东阳侯沉吟道:“护院去宋宅了,待看……”
话刚落音,护院已经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侯爷,侯爷,宋大人父子都找到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侯爷!”
一个身穿官服的高大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此人是五城兵马司南城副指挥使蔡江,他身后跟着几个行色匆匆的官吏。
“侯爷,宋大人父子俱已死亡……”
宋可念听到这句话,“啊”地一声,晕了过去。
堂内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大夫又跟着丫鬟婆子抬着宋可念去了别处。
经过这么一打扰,蔡江继续说:“宋大人父子死得很惨。”
事已至此,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东阳侯也坐不住了,“来人,将这两个细作投狱!为宋大人父子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