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吓傻了,下意识道:“是二姑娘自己说的。她说她和你有了肌肤之亲,怀了孩子。我家夫人岂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儿无名无分,于是就答应退亲。”
胡廷翼审视着紫鹃,似乎在辨认她话语中的真伪。
紫鹃又道:“否则,你以为我家夫人为什么二话不说就退亲吗?还不是念及骨肉之情!”
胡廷翼胸腔里被堵得厉害。
秦双双冷冷道:“胡廷翼,这是你和黛罗做下的事情,赵氏、秦宇和赵家人都知道,你难道以为杀了紫鹃就没人知晓了吗?还不快放手!”
说着话,秦双双的手就来拉扯紫鹃。
纤纤玉手,细得仿佛一折就会断。
挨得近了,她如兰的气息吐在他脸上,幽香盈盈。
随后,又对上她那火烈一样的眼睛,明明只是怒气,却仿佛盛满了嘲讽和讥笑。
“胡廷翼,我只是个弱女子,退亲都能爽快利索,不问前尘。你一个堂堂侯爷,这点度量都没有吗?”
胡廷翼颓然松开手,紫鹃忙不迭退开好几步。
秦双双护着紫鹃后退了几步,“胡廷翼,这事儿我们不会说的,但你要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家的人,赵氏会不会说。所以,你与其杀了我们,不如想想如何将这件事圆过去。你手下养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出个主意吗?”
胡廷翼整个脑子都要炸了,他能给手下人说这种事情吗?
“紫鹃,将药粉给他。”
紫鹃再不情愿,终究是把药粉递到了胡廷翼手中。
“胡廷翼,我救你一命,你前儿救我一命,这算是扯平。我知晓你的秘密,用这药粉来赌,希望能赌赢。从此之后,你我两清。至于那红巾人,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说罢,提起白色裙子,踏步上了台阶,很快就消失在大门内。
胡廷翼怔怔望着秦双双的背影。
其实,秦双双也是那样纤细柔弱呀。
她祖父去世了,父亲远去他乡,在这盛京城,那时候,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自己吧?可是,自己那时候在干什么呢?在和秦黛罗你侬我侬。
……
秦运在门内,因此秦双双畅通无阻直达芝兰院。
赵氏刚送走胡廷翼,转眼却不见了李婆子,可馨也不在眼前,正训斥丫鬟伺候得不周到,忽然间发现屋子里竟然多了个人。
“秦双双!”
赵氏着实吓了一跳。
秦宇死后,她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等到赵勤良出事,她才醒过来。
醒过来就知道赵勤良也惨死,于是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很快就醒了。
秦宇发丧后,秦黛罗和赵氏谈了很久。因此,赵氏对于秦双双就是杀害秦宇、赵勤良之凶手一事,坚信不疑。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很扯蛋。
秦双双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驱使人去杀害秦宇和赵勤良。尤其是赵勤良,他老于算计,心狠手辣,秦双双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但根据赵勤俭的说法,就是秦双双杀的,因此,赵氏就将满腔怨恨都投在了秦双双身上。
秦双双对那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听说了这些天的传闻,对秦双双很是害怕,忙不迭跑了。
因此,这屋子里现在就只有秦双双和紫鹃。
“姨娘,你终于醒了。既然如此,我们也该说说府里的事情了。”
赵氏惊恐地盯着秦双双,“你,你不要过来!”
秦双双温柔地笑了,“姨娘,父亲惨死府里,姨娘难道就一点就不害怕吗?不害怕父亲半夜来找你算账吗?”
赵氏尖叫道:“我怎么会怕?我天天都盼着他来找我,他就是不来!他心心念念都是文氏那个短命鬼,他好狠的心!这么多年,就是石头也焐热了,他竟然说不可能将我扶正,要黛罗和宇儿永远是庶出的子女!”
“我天天等他,要和他论一论,可他不来!不来!好了,我不论了,我认了,我不要扶正,你活过来,我一辈子都不要扶正,可以吗?可以吗?你到是给我活着啊,活着啊!”
赵氏哭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秦双双淡然听着,缓缓在屋内走动,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形。
“老爷,老爷……”
赵氏哭得情真意切,伤心欲绝。
她是真的爱秦宜峰,所以少年时代不惜名声给他做了妾。那时候的赵家虽然已经败落,但也小康自足,比起平头百姓好得多。
平头百姓家的女儿尚且不愿给富贵人家做妾,何况是赵氏这样一个美貌少女。
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思讨好秦宜峰,是真心真意爱秦宜峰的。
尊严、体面、身份……她全都放弃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可他还是那么狠心。
等到赵氏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秦双双慢悠悠道:“姨娘,看来姨娘深爱父亲。既然如此,姨娘何不为父亲报仇,将那杀害父亲的凶手揪出来呢?”
赵氏朦胧着泪眼,“衙门里的人早就来说了呀,老爷他是不小心失手打翻了烛台,火烧起来出事的。”
“姨娘相信这个说法吗?”
赵氏一时发懵。
“姨娘,你应该听说过,秦宇是被那个人杀死的,那个人可明明白白说了,他是父亲魂魄附体。这样说来,秦宇就是父亲的杀人凶手。”
赵氏的泪眼中,秦双双诡异地笑着,无比恐怖。
“你,你,你胡说!”
秦双双摇摇头,不认可地说道:“姨娘,看来你方才哭哭啼啼都是假的呢。杀人凶手就在眼前,你却想护着。”
“不是,不是!”
“不过,这也不要紧。父亲已经将秦宇绳之以法。现在,还有秦黛罗逍遥法外,姨娘就不想杀了她替父亲报仇吗?”
赵氏惊恐地大叫,“滚!给我滚!黛罗没有杀人!”
“是不是这回事,李婆子、可云、可馨应该都知道的。你就没问过?”
赵氏挥舞着双手,试图拍打秦双双,“滚!你给我滚出去!”
秦双双站在床沿之外,自然不能被她打到,只笑吟吟看着她,“姨娘,你没发现,可馨早就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