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俐娘深深吸气,语气很冲,“明夫人,陛下对你施加惩戒,你却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简直不可理喻。”
秦双双却根本不接话,只道:“胡夫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胡夫人自己软弱无能,就想借着娘娘的手来惩戒我。但是你私心太重,一心为自己打算,却不去为娘娘的考虑,只捡对你有利的话来说,蒙蔽娘娘的双眼,利用娘娘对你的爱怜来泄私人的愤怒,最终结果你满意了吗?”
薛俐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秦双双!你胡言乱语!想借机挑拨我和太后的关系,你打错了算盘!我是太后的亲人,我怎么可能利用太后?都是你的挑拨之词!”
“是不是挑拨,你自己不清楚吗?若是我,就会自己想办法解决,怎么还能让老人家为自己担心?孝顺的人才会将问题抛给老人家去出头,自己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
秦双双嫣然一笑,自顾自退了回了自己的席位,再也不搭理薛俐娘。
薛俐娘的话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她知道此时绝不是和秦双双计较的时候,想办法打消薛太后的戒备才是当务之急。
“太后,臣妇没有,臣妇不知道会这样……”
薛太后面露厌恶之色,“好了!”
虽然她知道秦双双的话就是挑拨,可到底还是对薛俐娘生出几分厌恶和不喜,果然是随口闲聊说给自己听的吗?
方才自己发脾气的时候,怎么不阻拦?连带她丢了这么大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丑!
没看到皇上也不高兴吗?
从前还觉得俐娘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看来当真格局太小,秦双双三言两语就将她拿住,她一句话也反驳不得。
如果是秦皇后……
秦皇后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总是把所有事情都弄得妥妥帖帖,顺顺利利。
想到这里,薛太后又瞪了淑妃一眼,这也是个没用的,关键时刻什么都不会,只会着急,甚至连句利索的话都不会说!
淑妃当真是心里怄死了,她也很想扳回一局,可是对方实在太强悍。
明迟君胆子太大了,当着皇上的面就敢质问自己,根本没将她这个淑妃放在眼里!
赵夜晴比淑妃中用一点,但是她身子大损,这些天更是虚弱得不得了,连宫宴都无法出席。否则……
薛太后心中恼怒又怄气,本想一走了之,但方才秦双双的那番话深深刺激了她,她不要做一个不能主持中宫的无用之人,想当年她也是受过最好的教育才送进宫来的,如何为一宫皇后,如何母仪天下,她都学习过。
宁玉聪就要回来了,她要抓紧时间树立威信,将方才的局面扳回一局。
可是,现在局面都这样了,她要怎样做呢?
薛太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跳也很快,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一般,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该说什么好。
都是那该是的圈禁十多年,让她变得胆怯又局促,健康也受到了很大损伤,现在脑子是越发钝钝的,好像机器老了转不动了一样。
偏生这淑妃木头桩子一般只会着急关切她的身体,俐娘也傻了一样在那抹眼泪,竟然没有一个会解围。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哎!
能解围的丰阳公主袖手旁观,若无其事喝着她的茶。
其余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
太医恰逢其时说道:“娘娘,您凤体欠安,微臣建议您早些休息。”
薛太后松口气,当下就想好好赏赐这个太医,这才是会看眼色行事的人。
其实她是误会其他的人了,这些人都怕得很,后脊梁都湿透啦!
卢燕娘倒是想提醒淑妃,但她站的离淑妃还有些距离,是以只能干着急。等到秦双双走近了她,卢燕娘说道:“明夫人,女子应当贞静娴雅,逞口舌之利只会让人越发厌恶你。明夫人这么聪明的人,不应当犯这样的错误。”
秦双双冷冷瞧着卢燕娘,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自己面前教训她了吗?
想当年,秦蓁嫁给宋帆,入主皇子府,卢燕娘作为淑妃的嫡亲大嫂,那时候上大门来都是巴巴儿的,必得秦蓁发话才能进门,见到秦蓁也只能讨好地笑。
淑妃虽然是侧妃,但她娘家和威武大将军府的势力相差十万八千里,李家沾了秦家多少好处,卢燕娘这个当家主母不知道?
“呵,我当是谁。十年前的腊月,数九寒天,滴水成冰,李家粮断米绝,李大夫人衣衫褴褛,在别人家门口哭哭啼啼讨要粮食的时候,李大夫人的贞静贤淑在哪里?难道衣衫不整赖在别人家门口哭哭啼啼,这就是李大夫人的女子之德吗?”
卢燕娘顿时满面通红,“你……你胡说!”
那段岁月中的不堪,是她现在想也不愿想的过去。
只要一想,就会 提醒她当年身份多卑微,地位多卑微,过得穷困潦倒不说,而且身家性命时刻挂在悬崖上。
她需要别人的施舍才能活命,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和家人性命。
“我是不是胡说,李大夫人不知道吗?李大夫人几次濒临绝境,李大夫人这么快就忘记了?人在做天在看,这个道理需要我来教李大夫人?”
卢燕娘气急交加,厉声喝道:“明夫人,请你慎言!秦家是罪臣,你现在却为秦家说话,我看你是不是也要谋逆!”
这番话声音很大,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主意,薛太后也看向了这边。
秦双双唇角含笑,目光却锋利,“李大夫人,我方才可提到谁家了?李大夫人自己心里有鬼,难道还想蒙蔽别人的眼睛?”
“你,你话里话外就是秦家!”
“这么说来,李大夫人还记得当初多少次都是秦家救了你的命。那么,李大夫人不是和秦家关系更密切吗?要论谋逆,那不是应该是李大夫人才会做的事情?”
秦双双说话滴水不漏,卢燕娘无言以对,只说:“你,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