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
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来管吗？”
“不管怎么样，您也不该动手打人！”
“她是我女儿，我想打就打，关你什么事？”
老爷子使劲将拐杖往回拽，却是纹丝不动，“赶紧撒手！放开！听见没有？！”
祝霜荔没作声，握着拐杖的手也没有松开。
见气氛越来越紧张，祝书云赶忙拉了拉霜荔的胳膊，“霜荔，你先松手，我没事的。”
听见这话，祝霜荔才松开。
而老爷子闻言，收回拐杖的同时眯了眯眼，“霜荔？”
“是，她是大哥的女儿霜荔。”
“我说这模样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永泰跟那个女人生的女儿。”
老爷子有些鄙夷地扫了霜荔一眼。
表情丝毫没有与孙女久别重逢应该有的喜悦。
反而是微微抬起下巴，一脸不屑，“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你一个小辈别在这里插手。去一边呆着去。”
祝霜荔动也不动。
从小到大，她的生命里几乎就没有过爷爷这个角色。
小时候看同学有时有爷爷奶奶来接，她还好奇问过妈妈。
那时母亲总是淡笑着说爷爷忙。
直到后来母亲去世，她才从邻居嘴里听说，爷爷不喜欢她的母亲。
觉得她只是一个画画的，虽然小有名气，但在生意上无法真正帮衬到她的父亲。
因此，爷爷从不跟他们家来往。
连母亲的葬礼，祝家那边的人，一个都没来过。
如今面对这个没见过面，与她毫无感情基础的爷爷，她不认为需要有什么顾忌。
“姑姑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要做什么决定原本也不需要经过您的同意。
婚姻是她的，过得好与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您就算是她的父亲，也没有权利干涉她的离婚自由。”
“你——”
老爷子没想到，面前这小丫头片子第一次与自己见面，就敢跟他顶嘴。
他气得胸口起伏明显，视线越过祝霜荔，看向后面的祝书云：
“你搞清楚，你是姓祝的，跟祝家生死存亡是一体。要是惹怒了振宏，导致恒兴出问题，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吗？”
“不就是外面有个女人吗？这年头，哪个成功男人在外面没有个红颜知己的？”
“更何况振宏也说了，愿意为了你把那个女人送回国内定居，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番话不止祝霜荔，连祝书云都有点匪夷所思。
“您是我父亲，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劝自己的女儿面对丈夫的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年您趁着我妈病重，勾搭上医院的护士，最后导致我妈愤恨离世还不够。您是希望，我也走我母亲的老路是吗？”
提到当年的事，老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闭嘴！没事提无关的事干什么？”
祝书云冷笑一声：
“怎么？您自己做出的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吗？”
“我早该知道，有您这样的父亲，我的婚姻不会幸福到哪里去！”
“跟秦振宏离婚的事，我已经决定了，谁都别想改变！”
“您要真担心恒兴的存亡，不如趁早想想其他办法！”
老爷子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你、你现在翅膀是硬了啊！”
祝书云别着脸，没作声。
老爷子垂下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抬头，冷不丁笑一声，“好啊，那你就别怪我不顾念父女一场了。”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跟你说过，只要恒兴好过，你外婆就能好过！”
老爷子脸上表情阴森，“如今你不打算让恒兴好过，那就别怪我拿你外婆开刀！”
“你不能这么做！”
“能不能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教你老子怎么做事！自己好好想清楚，三天之内你不主动找振宏和好，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老爷子凉薄的视线扫了眼祝霜荔。
而后杵着拐杖，慢悠悠离开了办公室。
人前脚刚一走，后脚祝书云就有些脱了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她不是没想过，提出离婚后，秦振宏会将恒兴的撤资收回来，因此会影响到外婆的治疗。
但她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秦振宏竟然这么恶心，特意搬出父亲来给她压力。
祝书云突然觉得内心一片荒凉，抬手扶额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姑姑......”祝霜荔在她身边坐下，“你还好吗？”
祝书云回过神，看着眼前的侄女。
她抿了抿嘴，之前有过的那个念头再次冒了上来：“霜荔，我知道我这样说会很过分。
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您想我怎么帮？”
祝书云吸了口气，像是做了极大心理建设才开口：“我外婆被我父亲藏在一个隐秘的疗养院，但具体 位置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有可能在国内，也有可能在德国。我在想，能不能让寒枭帮忙......”
话到这，祝霜荔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您是希望靳寒枭帮忙找到您外婆的位置，这样之后就不需要再受制于人？”
祝书云用力点点头，眼中还含着泪，“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你嫁给靳寒枭的事已经是我委屈了你，如今还要你因我找他帮忙......
可我真的没有办法，霜荔，我母亲已经不在了，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我外婆。”
说实话，祝霜荔也没有想到。
自己最亲爱的姑姑，会有哭着向自己求助的一天。
看着姑姑垂头抹泪的样子。
霜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令她呼吸都有些憋闷。
“您先别哭了。”
祝书云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会想办法试一试，但我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帮忙。”
“没关系，如果他实在不愿意，也......不能强求。”
说是没关系，但霜荔明白，最后那句话是祝书云拿来安抚自己的。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她打定主意和靳寒枭划清界限。
更别提会主动找他帮忙什么的。
可她心里清楚，这件事除了靳寒枭，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有这个能力，办下这件事。
她是姑姑一手带大的。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姑姑沉入那个错误婚姻的漩涡，一生被禁锢在里面。
如果跟靳寒枭低头求助，能换得姑姑后半生自由幸福。
她愿意一试。
*
祝霜荔是晚上回去的。
到家后，她径直去了靳寒枭的书房。
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那声低沉的“进”，她这才缓缓推开门。
靳寒枭就坐在正对大门的办公桌前。
棕褐色的办公桌上堆了不少文件。
他手里拿着手机，看样子，像是刚挂完电话。
“霜荔？”似是没想到祝霜荔会主动来找他，靳寒枭有点意外，“找我有事吗？”
“嗯。”祝霜荔踌躇着走进门，下意识拉上门问：“你忙吗？”
“还好，正好我也有一个消息想当面告诉你。”